柏赫一哂,正要开口,就听单桠道:“但快了,只要你不插手。”
就像无数次考核,这是单桠对于他问出问题,条件反射般说出答案的本能。
柏赫:“……”
温热瞬间流失。
他看了眼自己空掉的指尖,定格几秒才放下。
似乎是在品单桠说的这句话。
而后薄而长的眼尾,淡淡抬起,扫向单桠。
“怎么插手,帮别人毁尸灭迹?”
单桠抿唇,不语。
很显然,她默认。
柏赫笑了,露出今晚第一个彻底的笑容。
他唇白齿也白,偏生眉眼极乌,连唇角笑起来都是尖的,整个人太锐,怎样看起来都刻薄。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插手帮伤害你的人?”
她的七窍玲珑心是他养的,于是见人说鬼话的舌在他这里也无处遁形。
单桠冷下眼:“你果然知道。”
“单桠。”
柏赫眉梢一寸寸微挑:“提前看答案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呵。”
她冷嗤。
自己偏头扭了扭被撞到的脖颈,偏过头不欲再跟他说话。
但窗外的路好像不太对。
裴述作为一个领着极其丰厚奖金的特助,他的工作就是为主子扫清一切障碍,包括调节此时车里的古怪气氛。
适时开口:“单小姐,二少约了家庭医生给您检查。”
公司里面叫柏总,公司之外便是仍延续在港岛的柏二少。
开头的称呼,单桠听几遍都觉得嘲讽又好笑。
这个人究竟是怎样长的一颗心,才能什么都分得如此清楚,连带着最衷心的下属也如此?
原来这才是让她上车的原因。
但他做什么,她就得全买账吗。
单桠看着窗外,黑色幕影映衬着后座两个人的侧脸。
“裴特助。”
“我说过不用对我用敬语,我俩平辈。”
裴述从善如流:“好的,单小姐。”
她无声嗤了句装模作样。
一直到柏赫在a市居住的云顶十六号,单桠都没开口再跟他说一句话。
下车时裴述从后备箱拿出轮椅,单桠抱臂看着,柏赫更不会开口叫她帮忙。
柏赫生得高,那会单桠还没习惯穿高跟鞋,看他时不得不仰视,颇有一种被迫臣服的欲意。
可惜他居高临下的救世主姿态单桠并没有见识到多久,两人就一起出了车祸。
针对柏赫的那场谋杀显然成功了一半,那些人甚至算准了柏赫喜好坐哪侧的方向。
于是往后六年,皆是单桠俯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