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被他的话噎了一下,皱着的眉头却舒展开,说出口的话带着一点微妙的指责或者留恋:“他叫你hiro,你叫他zero,我算什么。”
斯米诺回答:“他其实也是波本。”
“但他是降谷零,”苏格兰没有给斯米诺再留说话的时间,“做降谷零比做波本好,不是吗?”
“做诸伏景光也比做苏格兰好,但我是苏格兰。”
“只是苏格兰。”
苏格兰。
只是一个代号,所以他也许是一个被系统随便拉来凑数的孤魂野鬼也不一定。
苏格兰自嘲地笑笑,他的躯壳是被抛弃的那个,灵魂自然也可以被随意放逐。
斯米诺抬起头不想和他继续说话,桌上的餐具被拢到一处,动作虽然轻缓,但还是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
苏格兰从后腰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毫不犹豫地把枪口抵在自己的心口。
“死之前,先把碗刷了。”
斯米诺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他几乎被气笑了,扭头看过去,就见斯米诺抱臂靠着旁边的橱柜。
这间公寓的装修并不算老旧,但家具大部分都是木制的,给人一种沉闷的压抑感。
只有餐桌表面镶了一层大理石,光滑到反光的桌面,亮堂堂倒映着吊灯的形状。
“你有没有人性,”他站起身和斯米诺对峙,却只得到对方的一个白眼。
斯米诺说:“首先咱俩现在灵魂不全,没有人性是很正常的,其次我刚刚做了饭,你刷碗不是应该的嘛。”
“那饭我也没吃几口,”苏格兰忍无可忍地指着锅里剩的咖喱饭,“况且你又没有味觉,这变态辣最后也只霍霍到我。”
“你猜你前几天一口饭不吃最后饿的是谁,”斯米诺露出一个相当礼貌的死亡微笑,笑面虎的虎尾巴在他身后摆来摆去。
苏格兰才发现自己说不过对方,明明是一样的嘴,怎么对方的嘴就带着点毒呢。
他不情不愿地站在洗菜池前开始刷碗,斯米诺这回到没有再继续监工,拎着假皮会房间捣鼓自己的脸去了。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苏格兰拿着碗冲水的声音,他不仅刷好了碗,还擦了桌子扫了地,甚至抽空去楼下倒了趟垃圾。
等他再回到公寓的时候,斯米诺已经带好伪装坐在客厅把玩松田阵平前几天从跳蚤市场淘回来的鲁班锁,小小的木头块在骨节分明的手里被移来移去。
“我干完了,”苏格兰说完才意识到,他根本就不用对斯米诺报备。
他扯了扯衣领,拎起枪解开保险。
一只手搭在左轮手枪的转轮上,这有些似曾相识的一幕让苏格兰彻底没有了耐心。
他恼火地质问斯米诺:“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想叫zero回来看见一具心脏开洞的诸伏景光的尸体嘛,”锋利的眼尾往上挑,苏格兰居然有些分辨不清斯米诺到底在没在生气。
但的确,他不能给波本增加更多的心理阴影了。
苏格兰妥协一般地将枪挪向脑门,甚至还有闲心再问一句:“这样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