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松田阵平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正在往降谷零不知道从哪里倒腾回来的圣诞树上挂装饰用的彩灯。
一棵高大的蓝云杉杵在客厅的正中间,靛蓝色的针叶一簇一簇堆叠成一座宝塔,周身围绕着淡淡的木质香味。
他从矮梯上下来,一扭头苏格兰已经开了门。
桑格利亚拎着一个看上去足以装下一具成年人尸体的大行李箱进来,沉重的行李箱落在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哟,都在啊,”桑格利亚轻快地打声招呼,指指行李箱让给她开门的苏格兰帮忙拎进房间。
大衣上沾染的零星雪花被室内的温度融化,沾在衣服上变成一个个深色的小小印记。
她围着圣诞树转了一圈,翡色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
“波本,这树你选的?”她问缩在沙发上抱着电脑打字的降谷零。
“不是,”降谷零抬起头,脸上带着波本牌笑容,只是看起来有点敷衍,“这是宫野挑的,其实我比较喜欢弗雷泽冷杉的颜色和树形。”
桑格利亚听着他的话转向旁边也抱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资料的宫野志保,小孩看上去比刚过来的时候要放松了很多,穿着一件浅粉色的家居服,栗色短发乱糟糟地支楞着。
家居服不是桑格利亚的,虽然她留了话说宫野志保可以穿她的衣服,但她们两个身形还是有差距的,真要穿起来并不合身。
宫野志保自己带来的衣服都在葬身在冰冷的河水里尸骨无存了,这些衣服都是在离开医院后,松田阵平带她去买的,当然具体的情况是她自己选、自己试、自己和服装店店员沟通,松田阵平只负责刷卡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拿着手机发简讯。
其实在公寓里也是,只要宫野志保不出门,根本就没有人在意她究竟在房间里干什么,最多只会在饭点叫她出来吃饭。
然后让她刷碗。
准确的说,是几个人轮流刷碗。
太正常了,这种生活简直太正常了。
几个人之间的相处就像是普通的合租室友,该做饭做饭,该扫地扫地。
那种牢牢困住她十几年的凶恶的监视目光忽然间消失,宫野志保一开始甚至觉得有些不自在。
但很快她就适应了,或者说她其实很珍惜这种正常的生活,即使这份正常仍然套在一个用钢铁浇筑的罪恶的牢笼里。
“雪……”桑格利亚对上宫野志保平静的目光顿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换了个称呼,“宫野你好像胖了?”
宫野志保一呆,的确长肉了一些的脸就落入桑格利亚的手里。
“桑格利亚你……”她还没说完,被桑格利亚拿巧克力堵住了嘴。
“叫我薄叶就好,或者千夏也行,”桑格利亚笑眯眯地从大衣口袋掏出一小盒巧克力,“机场买的,你们这些小朋友应该会喜欢?”
宫野志保品尝着嘴巴里甜苦参半的巧克力,还没来得及问她话里的‘你们’指的是谁,就看见薄叶千夏拿着巧克力的盒子像逗狗似的冲松田阵平的方向摇了摇。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是不是有病?
旁边的降谷零见状倒是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跟着逗松田阵平:“辉酱怎么不回答,这样子很没有礼貌哟。”
松田阵平拿着剩下的一小段彩带绷了绷,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下一秒彩带悠在降谷零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