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加文只觉得难过。
似乎一母同胞也会因为新的家庭而离散,血缘又能维持多久呢。
到庄加文这一代,几乎就要散了。
周思尔和周思茉是个例。
或许也有周思茉更在意事业和孩子的原因,她们的家的氛围中,外人就是外人。
无论是和周思茉结婚的贝绍元,还是周思尔的父亲,或是被当成玩玩的庄加文。
她们靠血脉代代相传,生下相似又不同的女儿,即便在外人看来冷血傲慢,却又奇异地黏合在一起。
或许这样才养得出这么难搞的周思尔。
詹真一吃着红烧肉问:“那听上去你也不能长期待在那啊,过阵子还是回来吧。”
庄加文摇头,“暂时不回来了。”
“那黎尔的孩子呢,你打听过了吗?”
詹真一之前和庄加文去看过,八年前的小孩刚上小学,不爱说话,看见亲妈的骨灰也没什么感觉。
葬礼是给活人办的,也要收礼金,小女孩穿行在吊唁的客人之间端茶倒水,披着的白孝服衬得她皮肤更黑了。
偶尔还要被呵斥动作慢。
不像家里的女儿,更像佣人。
“打听过了,她今年初三,明年中考,不知道家里会不会给她继续念。”
“就黎尔那混账老公,肯定不会啊,我还记得他那副嘴脸呢,说黎尔买的那么多衣服换不了多少钱,怀疑她在外边养男人。”
詹真一想到这个就生气,“还好黎尔预判了这一步。”
“加文,你想好春节前先去黎尔老家,还是先回自己那边?”阿姨问。
“先回我老家。”
年前春运哪里都很紧迫,也不适合谈事情。
中国人到底相信正月里不好吵架,还能心平气和一些。
“那让我们陪你去吧。”
詹真一的妈妈说,“真一爸爸是退伍老兵,真一的未婚夫也是个男的。”
“妈,你什么意思。”
詹真一被逗笑了,“看把爸爸逗的。”
吃饭的时候詹真一的爸爸很少说话,今天一半的菜都是他做的,这会儿忙不迭说:“多个人也好一些,小黎的老家那么偏僻,你一个人去,大家都担心。”
“我还记得呢,那山路给我屁股颠的。”
庄加文想了想,“等我先回家吧。”
她一副不想麻烦别人的模样,詹真一不想让她拒绝,“把你买的车票截图给我,我照着你的买。”庄加文:……
詹真一扬扬得意,“我还不知道你?”
“对了,你回去就一个行李箱?”
“毛坯房里那些东西呢?”
庄加文知道她打什么主意,“我也不是这辈子不回来了好吗?”
“万一带的回黎尔的孩子,我还是会回来的。”
“那你干嘛把你的帐篷床给我啊,”詹真一还记得这是庄加文参加活动送的,“挂闲鱼卖还能凑张机票。”
庄加文:“你怎么知道我没东西挂闲鱼?”
她之前也没少卖一些品牌的开箱变现,詹真一当着她的面点开主页,“哦豁,电煮锅都卖,十块钱上门自提,庄加文你不至于穷成这样吧?”
“不过这个HenryJacques限量款你都卖?送我。”
庄加文拒绝,“你不差香水,别做伸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