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分区的另一边,藤原吉野垂着脑袋,默默走下台子,他又一次输给了这位华国选手。
山田教练站在他的身后,安慰自己的学生:“吉野,不要失落,你不是输给了他,而是输给了自己的4T。”
“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输。”
这位从日本某个不发达的小城市里走出来的少年难得红了眼眶。日本的男单项目跟华国的情况差不了多少,但是派系斗争比华国更为严重,还有前后辈文化压着。
他没背景,教练也只是俱乐部里一个没那么重要的角色,能在各种debuff叠满的情况下杀出来,成为一号种子选手,靠的就是他的技术难度。
山田教练的话哽在喉咙里,绕了一圈又变了个样:“当然不一样,输给别人说明并不能说明他比你强,只能说运气比你好,但输给自己只能说明你还没有摸到极限,还有进步的空间。”
藤原吉野背过身去抹了把眼泪,看向已经跟着教练离开的华国选手,深吸一口气重新挺直自己的脊背,拿起冰鞋包往后台走去。
比赛结束后对前三名有一个专门的记者发布会,冯思迈也是第一次坐在中间席位,抱着胸前沉甸甸的金牌还有些紧张。
记者发布会上是有同传的,但夏月姿怕他们传达的意思不准确,站在一旁默默接过翻译的任务。
一位美国记者问道:“今年你已经十五岁了,在奥运赛季到来前,你是否会升入成年组进行名额争夺,如果升组,方便透露一下接下来的训练方式或选曲吗?”
夏月姿将问题转述给冯思迈,心里也敲响了警钟。
虽说花滑项目没有在选手之间产生直接竞争,但私底下的小动作也不少,每年爆出来的各种爱恨情仇比娱乐圈的大瓜还精彩。
冯思迈双手放在桌子下方,慢慢摩擦着金牌,思考了一会才回答:“能不能升入成年组还要看领导的决定,选曲暂时还没想好,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想尝试一下不同风格的曲目,至于训练……”
他看了眼夏月姿,才继续说:“我是很想练习四周跳,毕竟其他选手都在不断进步,尤其是藤原选手,虽然他今天没能完美发挥,但他的4T真的吓到我了,不过我的训练计划具体是什么情况,还是要看教练。”
听了这话,夏月姿一边翻译,一边往侧面看。藤原吉野一开始还没什么表情,当同传的声音顺着耳麦传过来后,他偏过头看着身边的冯思迈,眼神明显带着几分诧异。
不少守着这场发布会的冰迷都看到了这一幕,以及接下来的合照环节,看着两人在一起花式比心,都认为他们的私交应该不错。
发布会结束后,夏月姿被工作人员叫过去,商量后面表演滑的事情,冯思迈一个人先回来,在后台走廊里把坐着,金牌小心翼翼地装好。
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着教练回来,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冯思迈看着影子,还以为是夏月姿回来了,转过头发现是藤原吉野。
他望着这位已经穿戴整齐的日本选手,怔了怔,这看上去也不像迷路的样子啊。
藤原吉野往前走了一步,用着独特的日式英语说道:“下一次见面,我一定会带来一套完整的节目。”
不知道是怕人听不懂,还是这位小伙子的英语水平有限,说的话是用最简单易懂的单词拼凑出来的,里面几乎没有带“r”的单词。
冯思迈听懂了,见藤原吉野语气如此郑重,他的脸上也带着真诚的笑容,朝他伸出手:“我很期待那天。”
藤原吉野回握住,两位少年在明亮的灯光下对视,都看清了彼此眼底熊熊燃烧的战意。
夏月姿回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她默默往后退了几步,站在走廊拐角处,没去打扰他们。
第27章世青jwc
青冬奥结束后,期末考试紧跟在后面,冯思迈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夏月姿回想起几位家长的话,也是默默为这些孩子捏了把汗,直到他们收到了各自的成绩单。
孟欣跟夏月姿的办公座位是并排的,听她收到消息后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把手机放在一旁,还哼了一段小曲。
她挑着眉打趣道:“心情这么好,看样子小雁和思迈考得都很不错。”
“是啊,小雁这次踩线进了全班前二十,勉强达到了要求,思迈进了年级前百,他的班主任说他进重点高中没问题。”
冯思迈的学校是市重点中学,升学率达到了98%,每年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学生在中考前自招上岸。
有班主任的一席话,冯母大手一挥,取消了冯思迈寒假期间所有补习班,让他好好地为世青赛做准备。
孟欣也松一口气:“那可太好了,不过现在的小孩也忒不容易了,想休息都休息不了。”
夏月姿眼里含笑:“我们走的是体育生的路子,自然是比不了的。”
花滑项目在国内不仅小众,成绩也不够好,几乎没有综合类大学有特招名额给他们。
滑圈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顶级大学学生,要么是运动员文化课成绩够好,能自己考上;要么是体育成绩够好,让总局出面去谈。
冯思迈家里想走的是前面一条路,而杨依雁家里则是散养,充分尊重女儿的意愿,只要最后能有个大学读就行了。
趁着寒假这段时间,夏月姿再度给他们进行了增肌,两个孩子叫苦不迭,连新年都没过好,不过效果十分显著。
孟欣无意间听到杨依雁跟冯思迈吐槽,说亲戚上门拜年的时候,都特别喜欢掐她脸上的肉,说她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她把这话说当玩笑说给夏月姿听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在冰上努力练习滑行的姑娘,同时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