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考斯滕夏月姿都摸到了一手的汗,赶忙把外套搭在他身上。
冯思迈把刀套套在冰刀上,脸上笑嘻嘻的,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提前给教练打预防针:“还行,但要让我再滑一套这样的节目,恐怕就不太行了。”
两个四周跳的配置对体力的要求很高,之前的比赛里,冯思迈滑完自由滑也会有精疲力尽的感觉。
再加上他本身就属于男单里比较高的运动员,同样的配置做下来,他付出的体能比身高更矮一些的运动员要更多,膝盖承受的冲击力也会更大。
夏月姿递给他一瓶水,安慰的话张口就来:“没事,后面体能要真没恢复过来,个人赛赛再调。”
相比华国队的欢快气氛,还没上场的三名老将个个紧绷着脸,尤其是在冯思迈的分数出来之后。
技术分88。32,节目内容分78。36,自由滑得分166。68,目前排名第一,刷新个人职业生涯最高分。
冯思迈这个分数惊得脖子一缩,差点真成了一个缩进壳里的乌龟,反应过来后立马跟教练抱在一起。
华国选手鲜少有自由滑P分突破八十大关的存在,冯思迈能达到这个成绩,已经是P分难民中的高分了,但这并不意味着裁判没有压分。
夏月姿一边安慰还在乐的孩子,一边瞥了眼技术分,冯思迈的定级应该是全四,跟同类型的欧美选手相比,这个P分应该还能往上提至少五分。
她转头又想到冯思迈临时把节目衔接删掉了一部分,要是按照他们原定的节目去滑,分数应该还能涨。
不过这孩子想要在个人赛上替自己争一把,那么在团体赛没上全力也不要紧。
在后台热身的女单选手同样听到了前方传来的消息,孟欣下意识看向杨依雁,发现对方抿着唇,手里的跳绳挥得比之前更猛。
昨晚最难哄的就是这孩子,平时英语阅读念一篇她就能困得打哈欠,结果昨晚她吧整张卷子都念了一遍,小姑娘还瞪大眼睛望天花板。
女单赛事中,杨依雁是第一个出场的,夏月姿捏着她的肩膀,很明显感受到肌肉的紧绷,手往下滑,摸到了她的肱二头肌,肌肉同样绷住。
“这么紧张?”夏月姿语气带着些调侃,眼里却闪着关切。
团体赛靠的是团队协作,任何一个人掉链子都有可能功亏一篑。
杨依雁是华国花滑奥运队中最小的参赛选手,也是成年组比赛经验最少的选手。
她看着前辈们在短节目上拼命拿到了决赛资格,又看到了和她同一届的选手在自由滑上超常发挥,这种压力和责任感是她在任何比赛中都没感受到的。
广播里响起了英俄双语播报声,知道声音一出来,也意味着杨依雁没有更多的准备时间了。
夏月姿揽住杨依雁的脑袋,双手附在她的耳旁,让她贴向自己。她刚刚从队医手里拿了一包冰袋给冯思迈敷膝盖,手上还戴着未散的寒意,刺激着杨依雁下意识颤了一下,但也让她漫散的思绪逐渐聚集在一起。
“听着,在冰上没有人会给你压力,想想集训队中的氛围,没有人会责怪你,所以放心大胆地去滑,这是属于你的舞台。”
也不知道杨依雁听没听懂,夏月姿顾及时间,见她下意识点头,便推着她转身,让她奔赴属于她的战场。
杨依雁蹲下身,手掌附在冰面上,继续感受着寒冷带来的刺激,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双眼紧闭,远远看上去好像一尊沉思的雕像,静静等待音乐的开场,只有镜头拉近,才能从她不断颤抖的眼睫中辨出几分紧张。
第74章腰伤慌什么,还有个人赛
这套探戈舞曲,已经是杨依雁第四次在国际舞台上展示了,每一次演绎,她都能带来自己所理解的,新的含义。
这一次,她站在奥运的冰面上,整套探戈的情绪变得更加锋利。
拍手声响起的那一刻,特写镜头还没有挪开,杨依雁原本垂下的眼眸顿时掀起,目光如刃,带着浓重的情绪,直直刺向前方观众席,随后旋身站起,身体绷紧,像一张被拉满的弓,蓄势待发。
她逐渐放缓滑速,接着腾空而起,让整个轴心看上去纤细,3A足周落下,双手随之打开,像是在拥抱什么人,又轻轻抚过自己的面庞。
“漂亮!”
华国队台子上爆发出一阵呐喊,伴着观众席的掌声如潮水般涌,但杨依雁置若罔闻,在3lz+3lo之后,停在冰场某一角。
冰上的少女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骤然转调的小提琴声。
杨依雁的步法伴着琴声逐渐变得充满张力,手臂伴随着转身甩出,带来难以言喻的冲击。
从这套节目刚开始,夏月姿就觉得杨依雁似乎又回到了俄罗斯站的状态,在高压之下,不带任何技巧,只凭自己的心意去表演。
她以冰刀做笔,将自我刻在了奥运冰面上,永不磨灭。
两位教练攥紧双拳,指节近乎泛白,死死盯着冰面,选手在冰上要是滑high了,很容易出意外。
观众席上的冰迷却没有这份烦恼,梦川里亚就坐在其中频频点头,藤原吉野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你不着急吗?yan酱这套节目出了表现力,她的教练还在动作上加了一些步法和难度,我记得出发之前,那群官员还专门找你谈过话。”
这句话似乎勾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梦川里亚眼里闪过一抹嫌恶:“现在就算着急也晚了吧,与其让自己变得焦虑,倒不如享受其他人的节目,而且我也不觉得自己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