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上赛季的日本站交过手,具体情况夏月姿也不需要过多赘述。
“小池上赛季3lz还不稳定,只是因为世青赛的硬性规定不得不上,但她今年已经放出了3lz+3T的卫星,成功率应该是不低的,就是不知道在节目上发挥得怎么样。”
“你的3lz+3T同样是今年才练出来的,自由滑还有一个3lo要注意,真要论起的概率,你们俩都不算特别高。”
严瑞懵懂地点头,在一旁跟着出行的母亲忍不住搂紧了女儿。
一行人刚到酒店,就看到千岛女士推着行李,旁边站着昏昏欲睡的小池明奈,还没把时差倒过来。
她吸了吸鼻子,微微睁开眼,只看到眼前立着几个陌生的行李箱。
小池选手揉着眼睛,看清来人后,自来熟地打了个招呼,严瑞握紧行李杆,朝她微微点头。
小池明奈似乎并不介意严瑞的拘谨,她在总决赛的表演滑上就见识过了,要不是有冯思迈这个直系师兄带着她,让她跟华国队的其他选手一起,大合照的时候可能就被推到最外围了。
按照严瑞的身高,只怕最后在照片上都不一定找得到她。
千岛女士拿着房卡,刚想把自家选手带走,就听到她用英文说了句“fight”,还做了个加油鼓气的手势。
夏月姿在跟前台交流,没注意到这边,严母忙推了一下女儿,严瑞这才稍稍抬起头,嘴角弯起一个小弧度:“youtoo。”
简单的寒暄过后,两队分别前往自己的房间,有家长陪同的孩子就跟家长住在一间房。
严母一边整理行李,把冰鞋和考斯滕都拿出来,一边轻声说:“瑞瑞,我看那位日本选手也挺开朗的,比赛前后遇到也能说几句话,这出国比赛,我跟夏教练都不能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总不能把自己变成一个闷葫芦吧。”
严瑞只是默默点头,坐在床边拿衣架挂起自己的考斯滕。
严母看着她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模样,暗暗叹了一口气,想起了她之前跟教练的谈话。
夏月姿刚接手严瑞的时候,就发觉严瑞的性格有些不合群,只有站在冰上的时候,才能稍稍把情绪露个角出来,还针对这事问过严母。
说起严瑞的性格,严母也挺头疼的。
她跟严父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因为工作对女儿缺失了很多关爱,刚好他们住的地方离一片人工湖很近,一到冬天就结成了冰,严瑞的童年就是在那上面度过的。
严瑞一路走来,没交到什么朋友,也没养成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大概有童年滤镜的加持,只有滑冰,是她一直割舍不下的,也只有面对滑冰,她才有一点十几岁孩子的模样。
比赛当天,场馆的上座率并不高,裁判身后的VIP席位倒是坐满了人。
夏月姿扫了一眼,坐在正中间的几个女孩拉起华国国旗,裁判开始工作的时候,她们就像可移动摄像头一样紧盯着不放。
严瑞手气不太好,抽签抽到了第二组第一个,按照裁判按分组和国籍打分的尿性,这次的节目内容分怕是要往下压一点。
夏月姿站在挡板后,什么也没说,只给了选手一个拥抱,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声。
“去吧,做好自己就行。”
怔愣间,严瑞听到了广播在叫自己的名字,她一边往冰上滑,一边看向国旗的位置,摸着自己的心跳,长舒一口气。
她的短节目选自芭蕾舞剧《吉赛尔》,编织了人和鬼两个世界,用对比的方式表现了美好理想和现实生活的冲突。
这也是很多双人滑和冰舞选手喜欢用的曲子,因为这部舞剧中间有一段举世闻名的双人舞。
夏月姿选这首曲子的时候,让编舞师将重心放在了第一幕的田园画卷里,尽可能地展现吉赛尔最初的人物特性。
音乐声响起,严瑞手往前推,模仿开门的样子,表情逐渐羞涩腼腆,最后慢慢跑开。
她的滑行不算差,上了几节俄罗斯外教的课后变得更加流畅,伴着手部动作,给人一种灵动的感觉。
随着滑行蓄力,落下了第一组跳跃3lz+3T,高度还不错。
夏月姿微微松口气,但心没有完全放下来,这套节目的后半段里有两个跳跃,前面大部分是旋转。
3F落下后,音乐逐渐加快,严瑞一个大跳进入新的阶段,她略微俯下身,模仿着芭蕾动作,把手放在耳后,表示自己听见了敲门声,她的心上人就要到了。
这段步法模仿的是舞剧里两人的双人舞,只是冰场上只有严瑞一人,但她欢快的动作无一不在传递自己此刻的幸福。
说到底,严瑞还不适合滑爱情主题的曲目,感情不够浓烈,但整支曲子重心放在了一个由谎言编织的故事上,而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被欺骗的,纯真无暇的少女,就不会变得那么奇怪。
严瑞卡着音乐节点停在冰上,她收回所有表情,动作幅度逐渐变大。
这时,所有的谎言已经被拆穿,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半疯半醒地重复着之前跳过的所有动作。
冰场上的少女摆成了一个燕式,双手全部张开,随后用力一甩,如同丢掉所有不值得珍藏的过往。
这场发疯的结尾是一个2A,严瑞跨过了五个椅子的身位,这个远度对于青年组选手来说很不错了。
夏月姿微微皱眉,前半段的纯真稚嫩以及幻想演得都很好,但后半段逐渐递增的情绪张力没有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