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气焰已消,她来到桌子前粗鲁的用脚踹着桌腿,“刚才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现在装可怜兮兮给谁看。”
果不其然锦絮刚还盛满泪水的眼眶已经干涸,只剩下一片冰冷寒意,向上斜斜的瞧着王翠,像是在看一个死物件。
王翠心中不爽的抓起锦絮的头发,把人从桌子下拖了出来,强迫他扬起脸来。
“你他爹的故意的,故意引楚玉茹来!”
彼时的锦絮全然不见害怕,双手撑在地上维持上半身平衡,带着近乎疯魔道:“是啊!我就是故意的,要不然你杀了我?”
视线对峙,暗潮涌动,王翠率先败下阵来,痴狂不要命的人得罪不起。
嘀咕骂道,“和楚玉茹一样,会咬人的狗不叫。”
出乎意料的锦絮没生气,表情空白了一瞬,笑了起来,是发自内心喜悦的笑容。
王翠脸色更难看了,像是面对什么脏东西,快速的拉开距离。
自从楚玉茹警告过后再也没听到打声,偶然飘来几句骂声也很快消失不见。
王翠回来后自然是不能再吃锦絮做的饭菜了,楚玉茹又回到了白天干饼,晚上煮碗稀粥填饱肚子的生活。
她有意无意的观察王翠,发现自从王翠回来后就没怎么出过屋子,更不用说找工赚钱了。
楚玉茹大致算了下,她给锦絮的钱应当是还能再撑一段时间,遂放下心来。
水每天都吃,很快见底,楚玉茹专门早些下山去溪边挑水。
橘黄色的夕阳渐渐西斜,照的溪水光影斑驳,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楚玉茹放慢脚步,走到距离锦絮不远不近的地方。
自从王翠回来后两人便没在交谈过,最多是出门恰好碰上,互相看一眼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锦絮好像比之前瘦了一些,楚玉茹余光悄悄打量着。
锦絮提上水桶,抬起手擦汗时,宽大的袖子顺势滑到臂弯处,胳膊上或深或浅的交错着青紫,看的人触目惊心。
“她又动手了?”楚玉茹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无法顾及礼貌的攥住锦絮的手腕。
手腕被牢牢箍住,锦絮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扯着袖子往上提试图遮盖住小臂上的痕迹。
“没事。”锦絮半垂眼眸,张口还想说什么时,瞥见了有其他人往溪边走,情绪一下急切起,推着楚玉茹的肩膀,语气凶了些,“放手!”
抽回手后锦絮面容恢复平静,挑起扁担一言不发的走了,徒留下不知所措的楚玉茹站在原地。
呆滞的望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同样一声不吭的挑好水,只不过她在溪水边坐等了一会,等到锦絮应该已经到家了,才挑着扁担回去。
楚玉茹郁闷又委屈,情绪全发泄在了挑水上,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水缸快被灌漫出来了才歇脚。
外头天都黑了,她还没能缓解过来,满脑子都是锦絮冷漠的看着她,绝情转身离开的样子。
楚玉茹带着气的抱着被子来到软席上,蒙起脑袋,棉花塞住耳朵,决心今晚上天塌下来她都不在意了。
决定是那么决定的,但她左等右等,眼睛时不时看向床榻处的窗户,等到隔壁的灯熄灭了,才安心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