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茹清楚的看见了锦絮嘴角勾起,红着耳朵觉得自己反应过于大了些,惹了笑话,立马又躺了下去,声音闷闷带着懊恼的回道,“还没。”
“我也睡不着。”锦絮轻叹了一口气,“倒不是黄皮子闹的,而是这两天夜里总是不安生。”
“身体不舒服吗?”楚玉茹腾坐了起来,表情认真的盯着他。
算着七天过去了,没那么多规矩要守,提议,“我带着你去县城找大夫看看吧。”
“你可知我的不安生就是……”锦絮话不说完全,幽幽长舒一口气,哀怨的瞅了眼楚玉茹,转移了话题,“楚娘子带回来的小大夫年纪看起来不大,何时认识的?”
就像是小时候被夫子提背课文,楚玉茹无端的紧张起来,坐着的腰板挺直了不少,“之前在山上猎到的动物全送去了百草堂做药材,温郎是温掌柜的独子,对药理颇为研究,久而久之也就跟温郎认识了。”
“温郎啊~”纤长的睫毛垂下,阴影拉长在面颊,看不清锦絮眼中神色,“一个男子能学习药理,还能在家中草药堂内帮忙,想必你口中的那位温掌柜极其疼爱自己的孩子。”
锦絮躺下后眨了眨眼睛,望着房梁,“倒是让我想起了我爹娘在世的时候,也是将我捧在手心中,步步搀扶着我教我世俗的道理。”
见锦絮落寞,楚玉茹格外不好受,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让他开心,默默的攥紧了膝上的被子。
“我见你们去山上采草药了?”锦絮很快从情绪中抽离,继续听了楚玉茹的解释后,也跟着坐了起来。
后背靠在窗沿上,晚风从缝隙中钻进来,撩拨着他的头发,“你一个人上山能采完吗?我明日跟着你一起去吧,全当是散心了。”
婉拒的话到嘴边没能说出来,楚玉茹想是啊,一个正常人整天憋在伤心之地何时才能心情好起来,更何况锦絮的心病更需要多出去走走。
屋内安静了一会,两人静静的坐着视线落在对方身上,一点点描绘着眉眼。
楚玉茹率先败下阵来,主动移开目光,舔了舔略干燥的嘴唇,“温郎说你身子迟迟不好是因为心病拖着……你的心病是什么?”
大概是夜晚太过于安静,静到楚玉茹藏不住心思了,头脑一热将藏在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问完后不敢去看锦絮,害怕见到他受伤的面容。
“心病暂时不能说。”锦絮轻快的笑了声,舒展懒腰躺了下去,侧脸埋进柔软的枕头,上面还残留着楚玉茹抹头发的桂花油的香气。
拉过柔软厚实的被子盖到肩膀处,弯起的眼睛柔和了眼型本身的锋利,俏皮的透露,“不过我已经在努力寻药了。”
睁眼是被空气中弥漫着的香气勾醒,就连脚踝扭着的温俊逸也颤巍巍的拄着棍子从偏屋出来,寻找香气的来源。
看见笑盈盈从楚娘子家灶房出来的锦絮后,脸瞬间拉拢下来,一点好脸色也不给的。
坑哧吭哧的挪动到主屋的桌子前坐下,面对一桌子香喷喷的早点,面上冷着,心里早口水流成河了。
不怪他不争气、没骨气,谁忙活了一天只吃干饼喝白粥也是受不了的,大半夜的肚子就咕噜噜叫唤了。
刚蒸好热气腾腾的包子端上桌,温俊逸赶忙吸溜一口口水,不然就要从嘴角滑下来了。
锦絮挨着楚玉茹坐下,筷子夹着个胖乎乎的包子放进她的碗中,“醒的早就先去灶房把早饭做上,包子都是现揉的,吃吃看怎么样。”
“好吃。”楚玉茹的夸赞毫不吝啬,光看她吃了几个包子就知道是真好吃还是假好吃了。
锦絮笑容更盛,眼尾瞥了眼坐着跟木桩子的温俊逸,语气温温柔柔的问道,“温郎怎么不吃,难道还在生我的气?”
“怎么会,锦狐……锦郎心灵手巧的,不仅会猜人心意,还会做饭博人喜爱,谁能跟你置气啊。”温俊逸咬着后槽牙蹦出来的话。
暂时先不跟他计较什么,肚子快饿扁了,先吃饱了再思考如何对付锦狐狸。
咬了一口包子,温俊逸瞪大了眼睛,“好…”吃字硬生生跟着包子咽了下去。
就算锦狐狸做饭好吃,那也不能当面夸出来,岂不是涨他人士气。
温俊逸愤愤的将包子当成锦狐狸,一口一个全都吃掉,半点也不剩下留在楚娘子的家中。
迟早要让楚娘子看清楚这家伙的真实狐狸嘴脸。
饭饱桌上几乎没有残留的食物,温俊逸捧着碗喝光最后一口稀饭,满足的抹了把嘴,揉着吃圆滚的肚子贪足的往椅子上一靠。
都是些寻常的家常饭,但饿久了倒是让他吃出了山珍海味。
还没琢磨着打个饱嗝,耳边传来锦絮欠欠的声音,“时间不早了,我们再不上山太阳就出来了,就劳烦这一桌子的东西让温郎收拾了。”
锦絮摁住了楚玉茹准备收拾碗筷的手,又是笑吟吟转头看向温俊逸,“我们上山是帮堂内采药,温郎应当是体谅的。”
吃人嘴短,帮收拾东西是应该的,这点温俊逸没有异言,可怎么变成锦狐狸跟楚娘子上山去了,那两人就要单独相处一天,还能得了!
温俊逸皮笑肉不笑的,“锦郎身体不好,还是别山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