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至龙顺着她看向资料,开口解释道:“不是私心,这套离你公司很近。”如果没有这桩事的话,他本想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把上下两层打通用作婚房的。
可是这个惊喜还没机会说出口,他就很自觉地扼杀在摇篮里被迫沉默,说实在的,权至龙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说出实话的机会。
等了一会儿没见金希元说话,权至龙还以为她是在介意房主是自己的事情,没有像以前一样劝阻,只蹙眉服软:“其他几套也可以的,比如这套。”
他仔细给金希元做着介绍,就连他自己买房时都没有这样细致过,权至龙真觉得自己这辈子的细心都给了金希元,可她偏偏却是自己最看不到结果的投资。
如果不是她的话,权至龙或许会享受这样冒险刺激的博弈游戏,可正是因为是金希元,他比谁都渴望安稳踏实。
偏偏事不由人。
没有回答权至龙的话,金希元只沉默盯了他很久,话在嘴边转了几个劝,她还是忍不住打断:“欧巴。”
“怎么了?”没有被插话的生气,权至龙偏头看向她,让金希元莫名起了种他永远会默默容忍自己全部缺点的错觉。
不过没纠结这一点,她咽下苦涩:“欧巴,你嗓子怎么哑了?”
她几乎是在权至龙说第一句话时就察觉了不对,不过一直不敢确认,只沉默听他大堆讲了好多,实则脑子里注意的却只有他的嗓子。
她的男朋友热爱音乐,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实。可正是因为知道,金希元比谁都爱护他的嗓子,甚至比权至龙本人都要珍惜。
权至龙愣了一下,没回过来神。
他没想到金希元能敏锐察觉自己的不同,就连这段时间和社长交涉,社长都未曾注意他不断喝水揉嗓子的动作,可她却能在短短几句话里就窥探真相。
确实,这段时间无论是金希元还是公司都让他压抑到喘不过气,可权至龙几乎没有任何喘息自救的机会,不自不觉烟吸的也比之前急了很多。
不过这次,却没有人会在他兜里塞满糖果,没有睡前童话,每次噩梦惊醒打开烟盒时,也不会再有满到差点掉出来的橘子糖果。
他肯定不会和金希元说实话叫她担心,不自觉咳嗽两声,只想搪塞过去:“没事,就是这段时间累了而已,不用担心。”
金希元听完他的解释,也不管信还是没信,沉默片刻后想要轻声劝阻,声音里却满是束手无策后的无奈:“欧巴,你不要这个样子。”
“有很多人喜欢你的音乐,也喜欢你。”她的话很慢很慢,权至龙却听得比任何时候都认真,“不要让他们心疼,欧巴。”
几乎是下一秒,权至龙转头问道:“那你会心疼吗?”
金希元,他不多问,他就只问你会心疼吗,就只问你金希元会心疼吗?
没有躲避他强硬的目光,就像是在透过镜子看这个世界上第二个自己,金希元几乎能洞察权至龙所有的情绪,自然也能发现他此刻冷静外皮下几乎疯狂到即将迸发的压抑。
双目对视,她说:“我会的。”
权至龙到最后都不知道,其实金希元这句简短的“我会的”后面,还有一句欲言又止却没机会说出口的“放心吧”。
驱车回到两人之前的住所,金希元要把没收拾的东西打包带走,毕竟这件事闹的太大,这套房子两人都不可能再住下去。
再次走到这间住了将近三年的两层公寓,金希元居然有那一瞬间的不敢踏足,她怕和权至龙的点点滴滴都会像泉水一样涌上来再不复反。
坐在沙发上看权至龙进屋拿行李箱的样子,不自觉低头看着这曾经陪伴他们日夜的沙发,金希元才发觉他们居然有那么多回忆。
权至龙每次回家在走廊换鞋,都会趴在沙发上勾头看他的金希元。一起窝在沙发上,赌女主角会选择谁然后弹脑门的两人。还有闹脾气冷战,一个人抱着被子躺在沙发上闷着头的权至龙。
考虑到金希元曾经不算好的回忆,权至龙没有让她进卧室收拾东西,而是自己一个人站在曾经温馨的小床前,默默将所有一同打扮的小装饰都拿了下来。
目光不小心扫视到衣架上的小猫睡衣,他几乎是在下一秒就立刻挪开头侧目,接着又是一阵无法呼吸的无力状态,权至龙叉着腰逼自己冷静下来。
最后,是将那件睡衣放进行李箱。
看权至龙拿东西走到客厅,金希元问道:“家虎送回去了吧,没有吓到他吧?”
权至龙将行李箱摊开放在地上,闻言嗤笑一声,“放心吧,吃得好睡得好,一顿少啃一根骨头就要嚎一整天不罢休。”
听到权至龙的话差不多就放心下来,金希元蹲在地上整理东西,还不忘斜了他一眼,“呀,家虎知道你这样说要咬你的。”
“哇,那他还真是分不清大小王呢。”权至龙坐在沙发上将金希元喝剩的水一饮而尽,明摆着和他儿子谁都看不上谁的样子。
不知不觉,他们又开始自然而然的一问一答,就像是回到了以前的状态,他们也都未曾有过改变,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看她还在收拾东西,权至龙走到书架旁把书拿出来递给她,嘴上还不忘唠叨道:“你看你买这么多书,我怎么就没见你看过呢?”
见权至龙这会儿还不忘贱一句过瘾,金希元“啧”了一声抬头瞪他,嘴一张一合半天,偏偏一句替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最终,她还是蹲在地上闭眼沉默,任由权至龙有些低沉的憋笑声将她淹没,最终只重重把书放进行李箱里,以此表达来自金希元xi的不满。
权至龙说的没错,她每次买书都买的很迅速,结果书一打开她的眼就闭上,几乎已经是难以逃离的命运驱驰了,不是金希元可以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