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怜巴巴地张着双眸,望着一直引领她的长辈,期望他们为她解惑。
“对、对了,他还好吗?有没有事啊?”
蔺真与符素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忽地,蔺真紧锁的眉头舒展,朝符素看了一眼。符素敏锐地觉察到蔺真的意思,皱起眉,却没有反驳。
蔺真俯身,揉了揉女孩儿跑乱的秀发,含着笑,开口。
“放心,那孩子没有生命危险。再者,既然答应了你留下他,我们就不会私下处置。”
“至于虹儿的问题……”他与女儿视线齐平,在蔺如虹疑惑的目光中,微笑提议,“若是觉得眼下的相处不好。要不要,换一种方式对他?”
“比如,用对待人的方式。”
像,对待人一样?
父君的话有些奇怪,蔺如虹听了个囫囵,没听明白。她眨巴眨巴眼,擦干眼泪,充满求知欲地看向父亲。
“父君,什么叫,以人的方式?难不成,要让我像对待宗门的其余弟子那样,对待他?”
“不好吗?”蔺真捕捉到女孩眉宇间的抵触,主动询问。
“我不明白。”少女摇摇头,露出无比认真的神色。
“父君与符叔叔常教导我,说众生平等,可仙有大小宗门,化神练气,凡有王侯将相,江湖庙堂,就连魔界,也分魔尊与芸芸魔修。就像小橙她们,被父君点化之初,不就是来照顾我的吗?”
“论资排辈,小魔奴甚至在那些仙侍之下。让我以对待宗门弟子的方式对待小魔奴,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难不成,我未来每次在飞花院见到一个他,都要向他们行同辈大礼吗?到那时,仙侍们怎么看我?”
她在努力摸索,与魔奴的生活方式。但在她的心中,她的小魔奴,远远比不上其余仙侍。
那些仙侍是草木,一辈子变不成人。父君把仙侍的命,与蔺如虹的命绑在一起,如果蔺如虹死了,仙侍也会化作草木。
就、就算她不想听从那个系统,也不能让小魔奴越过她的仙侍们。
蔺如虹鼓着脸,问个不停,恨不得追根究底,挖出答案。
蔺真不怒反笑,朝符素炫耀般地挑了挑眉,温和道:“非也,非也。”
“虹儿在与要好的朋友一起出行时,也需要行大礼吗?”
蔺如虹摇摇头:“关系好了就不用呀,打了招呼就可以了。”
“是了。”蔺真笑盈盈点头。
“所谓人之道,在取与予,若要取之,必先予之。”
“你的目的,是引他捧出一颗心,与你坦诚相对,此为取。试着把那只魔奴,当场和你一样的存在,真心而对,此为予。倘若你并非索取真心,而是单纯图谋利益,自然无需如此费劲。”
再多说,恐怕蔺如虹要头晕脑胀,蔺真笑容未减,给了个提示。
“比如,说话时,仔细想一想,如果这句话落在你头上,你是会生气,还是开心。”
“若是生气,便不要去说,便好。”
“虹儿可是我的女儿,七星学府的少掌门,一屋不扫,安以扫天下?”
“天、天下?”蔺如虹懵懂道。
“修士寿元,终有尽时,我与符素,总是会离开。这座学府,未来会是你的。”蔺真收敛笑容,缓缓道。
“等到那时,虹儿会发现,学府中,大有各怀心思,不受控制之人。到那时,你也要像现在对小魔这般,闭目塞听,不加改变,任由事态发展?”
蔺真谆谆教导,蔺如虹又快哭了:“我不要父君和符叔叔身殒。”
“你们要一直陪着我,我不放你们走。”她想到系统的威胁,眼泪瞬间漫上眼眶,一路的委屈都涌了上来,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眼泪水。
慌得符素赶紧哄她:“你别听你爹危言耸听,你爹就是想找到掌门夫人,夫妻两游山玩水,把你扔下过二人世界。符叔叔不一样,符叔叔会一直陪着你。”
“不过,掌门说得倒是有道理。”符素搂着蔺如虹,给小姑娘擦眼泪,“如果小玉儿未来成了掌门,与魔族产生摩擦,必然要与诸多魔物有交集。就算是为了知己知彼,也该正儿八经接触魔族,我看,那小魔奴虽知些礼教,但根子里还是魔性尚存,刚好给小玉儿练手。”
蔺如虹被父君和符叔叔灌了一大碗迷魂汤,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但她依然担惊受怕,连续好几日,都不敢去见小白。直到许久后,系统也没再出现,她那颗紧张得不行的心,总算放下些许。
暂时将系统搁置在一边,蔺如虹终于开始向医修打听小白的情况。她还记得那百分之七十的黑化值,特地多问了一嘴,小魔奴有没有闹腾。
医修方夏夏很快传回消息,信中,满是唉声叹气。
方夏夏说,那小家伙虽然情况稳定,无论怎么摆弄都不反抗,但他却也不愿对自己的身子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