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郑鸳的感情算不得好,就如同父皇和母后,可不论父皇再宠爱谁,能与他举案齐眉的还须能扶他凌云志的发妻。
他将最信任的侍从唤来,低声吩咐:“今日府中与此事扯上牵连的,全部处理掉,包括那个太医,记得伪装成自杀。”
“是。”
他命人将于氏的尸身悄无声息的处理了,本想着寻个于氏身边的侍女做替死鬼,再告知于氏的家人,谁料人算不如天算,当日傍晚,楚漠与她那未婚妻居然提着礼品来了。
楚漠来倒不要紧,不出一刻钟,皇帝摆架亲临。
他们三人于王府前院接驾,见了皇帝依礼数行跪拜礼。
“朕许久没来你这昭亲王府看过了,这么些日子,你也没多陪陪你母后,朕便替她来瞧瞧你。”
皇帝背过手,手里还攥着一串珠子,一下一下的拨弄着,见楚枭身边还跪着两个人,微微弯下腰打量一番,“逸卿怎么也在此处?还带着未过门的夫人来的。”
楚漠与姜柒雪还未成婚,皇帝便赐到一处宅子居住,本就不合礼数,偏生这二人还要一同前来,隆佑帝嗤笑一声,“看来你们二人倒是感情很深厚。”
这话倒把平日能说会道的二人噎住了,毕竟他们来之前还闹的不愉,幸而隆佑帝并未多关心他们,而是向楚枭走近了些。
“枭儿,朕来的路上,见你们府中的杂役正运着负责清扫的马车往郊外去,这么晚了,你们府中在扔什么东西?”
楚枭的手心难得发了汗,他正是担心白日行事太过张扬,便命人于黑夜将那些带着血迹的布以及于氏的尸体运到郊外,于氏是大理寺少卿的嫡女,其父本就负责审理案件,若见女儿惨死的模样,难保不会暗地派人查,谁知黑夜行事,竟也会被皇帝察觉。
他们在地上跪了许久,皇帝仍未准他们起身,自然是在施压,很显然是得知了他府中之事。
楚枭摆出一副痛心疾首悲愤交加的模样,“儿臣……儿臣不孝啊父皇!”
隆佑帝“哦?”了一声,不解的问:“如何不孝了?”
“今日儿臣府中的于氏遭人陷害,她……她和她腹中的孩子……被害死了。”
隆佑帝看起来对此事并不惊讶,甚至好似放心了些,倘若楚枭对他说谎,怕是会永失他的信任。
“这是怎么回事?朕听皇后提起过,于氏的胎儿如今已近四月,怎么说没便没了?可查到是何人陷害?可报官了?”
“儿臣并未报官,现下已有些线索,应当是于氏的贴身丫鬟做的。”
楚枭低着头,仿佛真的在为于氏和她的孩子鸣不平,隆佑帝扫了他们一眼,“你们都平身,地上这般凉,别跪出病来。”
隆佑帝被楚枭迎去上座,坐好了后问,“那丫鬟你可处理了?”
楚枭摇摇头,“现在她拒不承认。”
“多查查也好,万一是受人指使呢?这府里的女人最善妒,你又妻妾成群,难保有人不会眼红。”
站在一旁的姜柒雪明白了隆佑帝的意思,他想让楚枭通过贴身丫鬟这条线查到王妃身上,继而消消郑氏一族的士气。
“是,父皇。”
隆佑帝却并未丢下这话题,“于氏中的什么毒?”
“回父皇,是乌头剧毒。”
楚枭说完还瞥了眼楚漠的脸色,楚漠在皇帝眼前无半分慌张,他身边那个丝露也坐的四平八稳。
隆佑帝喝了口桌上的热茶润嗓子,将茶杯重重的搁在桌上。
“那你只需查到谁殿里有乌头或不就好了?你没查到?还是说你王府人手不够,需要朕再给你派一些?”
楚枭听出皇帝的埋怨之意,也清楚他想借此挑出王妃的错处。他定不能真的要宫里的人查,但此时若拒绝,又怕皇帝疑心他包庇王妃。
楚漠此时十分体贴的走上前,“父皇,皇兄家大业大,府中人数多,也需要些时间,想必依皇兄的才智会弄清楚原委的。”
皇帝却从这些话中想到另一层,“逸卿说的在理。依朕看,你府上闲杂人的确多了些,不如好好清一清,把那些乱糟糟的人都处理了。”
姜柒雪晓得这其中包括白苹依和赵净海,心头顿时一紧,他们皆知“乱糟糟”的指的是什么人,“处理”的意思不言而喻。这时楚漠状若无意的往她这边瞥了一眼,她会了意,猜到他要如何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