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做？”
“我听闻陛下过些日子要修筑天坛，这种关键时刻自然需祭器与建材，您常年与西洋人打交道，大可主动向陛下提出采买西洋进口的货物。”
楚询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然后呢？”
“您可以用这些钱买西洋人的祭器，再教属下开一家聚材行，把这些祭器摆在自家铺子里，待陛下交予您采买货物的权力后，您便将自家货物卖出去就好了。想必您与西洋的外贸商已相熟，他不会在价格上难为您。”
姜柒雪并未把话说得彻底，楚询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像他这种时常与西洋人打交道的，都有自己的私人田庄，这田庄便是与三司使都满旭有关，且尚在边境，只要都满旭递出消息，那边便会很快的形成一条贸易链。
西洋人与他商谈这么多年，若是他以私人名义去购买，对方必不会把价格抬的过高，到时等他以朝廷的名义买自家聚材行的祭器，完全可以提升几倍的价钱，以聚材行的名义把钱再赚回来，这便成了合乎大靖法律的利益。
这法子若是行的低调，完全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再者，楚询若在建造天坛一事上立了功，于皇帝眼前也不至于被楚枭压的太死。
楚询打量着姜柒雪，放才的怒气荡然无存，这番话可谓是令他刮目相看，他长这么大，身旁也没个能为他引路的人，因此还是第一次遇见能有如此心计的女子。
“你到底是何人啊？你不是丝露，不是郑瑶……你是谁？”
姜柒雪轻声道：“小女自小只是个住在边疆的野孩子，真正的丝露早就被人害死了，我刚好无名无姓，便顶替她的身份留在了七殿下身边。王爷，我虽不是丝露，却是没出过边境的黑户，我只求王爷能把‘丝露’这个身份留给我，
一旁的郑氏听的目瞪口呆，直到提到“丝露：这个名字时才有了反应，“你什么意思……丝露死了？”
姜柒雪没理睬她，不假思索地跪下来，地上的酒把裙子沾湿，她哽咽着对楚询道：“王爷，我一个弱女子，此生只想寻个好归宿，如今能留在七殿下身边已是福分，是当初七殿下给了我书看，我才能懂这么多道理，还请王爷给我这个机会，能一直伴他左右。”
姜国公主失踪一事皇帝并未声张，因此事若是传出去，必定有人故意抓错人邀功，引得民间大乱，是以一直以来都是派心腹去查，就连御史中丞去边境也只是确定丝露身份，楚询便更不知此事。只是见此女虽聪慧，看这举止到底是个仅知依靠男人的，应当也激不起什么大风浪。
“不对，七殿下要娶的是我女儿？怎么荣华富贵成了你的！”
郑氏发了狂般挣扎着，椅子上的绳子给她手臂勒出了血，却仍是不死心的往姜柒雪那边窜，“是不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是不是你！”
她听到了太多事情，楚询现在也没必要留着她的命，于是叫人给她拖了下去。
姜柒雪被她的哀嚎声震的心慌，“王爷，现在可以把我府上的侍女放了么？”
“现在不行，你既要保守本王的秘密，那便用密室里的东西交换你家侍女的命。话说那丫头可真是忠心啊，对她用了那么多道刑都不肯把你顶替丝露的事情说出来。”
姜柒雪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恨意扰的她喘不过气，她硬挤出一个笑意，“那可否请王爷先停了她的刑罚，待我把账本交来，您再把她放了。”
“谁知你会不会在账本上动手脚？这样吧，本王派人和你一同回家，你与楚漠都太狡诈，本王还须谨慎点才是。放心，本王这就派人把你的侍女带来。”
姜柒雪却是提心吊胆，且不说她来时暗室还只开了一道缝，就说那里散发出的腐臭味，便知还有些别的东西。楚询安排了两人跟着她，她刚推门走到殿外，便见一个侍从正给郑氏的尸体盖上白布，又放在了担架上。
她绕过地上的血迹，在两人一左一右的监视下走到王府大门处，见到了浑身是血的樱儿。
樱儿被扔在门口，孤零零地趴在地上，她双腿受了很重的伤，已经不能正常行走，胳膊也以一个畸形的姿态弯折过去，从额头到脚每一处都染着血迹，低埋着头不知是否还醒着。
“樱儿！”
姜柒雪快步跑到她身边蹲下，她受刑时出了不少汗，头发都黏在脸上，姜柒雪把她的碎发拨开，见她还能睁眼，只是肿的不成样子，眼泪不由得流下来。
“樱儿……我这就带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