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噤了声,“姑娘还是把账本给我吧,这袋子……我拿去处理了。”
待人走后,姜柒雪忙吩咐胡姨:“快去寻郎中来。”
她拧了条毛巾给樱儿擦血迹,樱儿此时不省人事,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思思在一旁轻声说:“你走后,我们也猜到是宁亲王派人来的,依你的性子很可能会用密室要挟他,我去街上给赵净海买来了需要的东西,他很快就把暗室的机关修好了。赵净海此人心思细,担忧被楚询发现他与你相识,机关一开便离开了,他刚走一刻钟,你们就被带了回来。
姜柒雪叹了口气,“还好你们速度快,不然今日这劫很难混过去。那具女尸是怎么回事?看样子是吊死的。”
“那铁门一开,女尸就暴露出来,赵净海猜测是她想去暗室里偷账本,楚询找人设计这密室时或许特意安了机关,只要门一打开便会给闯入的人吊死,这吊死的女子戴着的银钗卡进齿轮里,方使得机关坏掉。这人死这么久,难为我们闻了快两个月的臭味。”
姜柒雪让她把侍女头上的银钗取来,那银钗和坏掉的齿轮搁在一处,思思洗了许久上面的味道也没能散,便用手绢给包住了。
“宁亲王府对侍女这般照顾么?竟能戴上银钗?”
姜柒雪用手绢隔着,把钗子放到烛光下瞧,“这质地不似普通银钗,倒像是王妃小姐们所戴。”
思思很快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你的意思是……这钗子是从宁亲王妃那里抢来的?”
“不错。”
思思用指尖敲着桌子,“那么一个大活人,又是王妃身边的婢女,失踪这么久竟会被认为是逃走了?依我看最该被怀疑的便是那王妃,暗室在她的房间,死的亦是她身边之人。”
这时床上的樱儿忽然咳醒了,姜柒雪把桌上的热水递给她,又帮她顺了顺背。
樱儿气息很弱,小口喝着杯子里的水,强说出一具完整的话来,“姑娘,思思姐,我今日见到宁亲王妃了。”
思思把她手里的碗接过去,“你不是被关起来了,怎会见到她?”
“是她自己闯进来的,听闻我是姑娘府上的人后,还央求那些人放了我。她疯疯癫癫的,府中的下人根本不听她的,还将其赶了出去。你们说……宁亲王府的侍从会不会是见过她贴身侍女嫌弃她的场景,才认为那侍女悄悄逃走了?
“而且我觉得……即便王妃不太正常,但应该不会害人,她应该都用不明白这机关。”
姜柒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轻拍樱儿的发顶。
“你先专心养伤,我不会让你白受了这委屈的。”
樱儿的伤养了十几日,眼皮上的肿物仍未消退,好歹是能正常走路了。二月十七这天气候格外异常,明明前些日子回暖了,这日却又零星落了场雪,胡姨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拉着姜柒雪的手问道走到桌边。
“姑娘出生那日也下了雪,应当也是冬天或者刚开春?”
姜柒雪闻言笑了:“还真是巧了,今日便是我生辰。”
“你生辰?”思思不禁疑道,“姜国与靖国开战于去年五月底,你不是那时候刚好举行及笄礼?”
姜柒雪解释道:“在姜国,及笄礼并非要在生辰当日举行,而是要找人算个良辰吉日,于吉日操办。”
樱儿自打腿没那么疼,总愿意四处溜达,格外勤快的想找活干,生怕自己没了用处,闻言有了个主意。
“那我为姑娘煮一碗长寿面。”
姜柒雪压根没想再过生辰,于她而言,过生辰相当于重温那日的记忆,实在太痛苦了,她不愿回味。然彼时她瞧着樱儿在小厨房里忙来忙去,胡姨把菜洗的干干净净,又把胡萝卜切成丝,她不忍打断,便笑着由着她们去了。
樱儿给所有人都带了份,只是姜柒雪那碗里比别人多加了个蛋,两个蛋趴在碗里,令人食欲大增。外面飘着雪花,屋里吃碗热气腾腾的面,倒也舒服极了。
胡姨嗦了几口面,主动提道:“殿下生日在腊月初三,就是你们二人在边境碰见的那天。”
姜柒雪无奈的摇摇头,“旁人过生辰都是皆大欢喜,他生辰日竟想着如何杀我。”
“姑娘莫与他计较,是他不懂事。”
姜柒雪望着窗外的小雪,“这雪很快就能化了,行路较从前方便许多。若不出差错,楚漠应当往回来了吧?”
提到此事,她莫名心慌起来,这些日子太过平静,她却总觉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新的一年貌似并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