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柒雪手里无聊的摆弄着匣子里的发钗,闻言那些光怪陆离的想法消散了些,“你们嘴巴倒是甜。”
樱儿帮不上忙,只搬了把椅子坐旁边观赏她,身子左右摇晃着,“姑娘今日要戴什么钗子?”
胡姨领着两个侍女取来婚服,刚好听到了樱儿的问话,走来弹了下她额头。
“成亲之日新娘子是要头戴凤钗的,怎可如平日般随意搭配?”
樱儿伏在妆台上,凑近了看那几根凤钗,“这些都戴上会不会很沉?姑娘还要戴上一整日,怕是头都快压坏了!”
胡姨又拍了下她的头,这次力道重了些,“呸呸呸,说什么胡话呢你。女子一生只这一次大婚日,拜过天地后便可回新房候着。”
“回新房便可休息了么?”
樱儿年纪轻,想的倒是简单,另外几个侍女却弯着眼眸嘻嘻哈哈的笑起来,纷纷开始打趣她。
“你年纪小便不要打听这些了。”
“什么叫我年纪小不该打听?我只比姑娘小了四岁。”
胡姨恨不得将她这小嘴片子缝上,她往镜子那边觑了眼,见姜柒雪没什么反应,心中不禁忧愁。
姑娘的年纪的确小了些,楚漠亦是。依照大靖的习俗,女子于十七八岁最是适婚年纪,男子则是二十出头,这二人在同龄人想着吃喝玩乐的年纪承受了太多。
随着金色的流苏凤钗将发丝一缕一缕挽住,姜柒雪的头顶越压越沉,其实她方才本想着叫她们别插那么多根发钗的,可听了那侍女的话又觉得繁杂点也好,楚漠若瞧她身上过于繁重,拆起来麻烦,或许洞房夜什么都不会发生呢。
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小肚鸡肠了些,楚漠即便擅长在其他方面趁人之危,好歹整颗心被阴谋算计占了大部分,倒是没什么色心。
今日的脂粉涂得厚重,姜柒雪被几个侍女拍的睁不开眼,索性把眼睛闭上,任由她们发挥,等全部结束后,还是人家唤她才肯睁眼。
镜中人与平日截然不同,姜柒雪从前喜欢自己梳妆,点的是浅唇描的是淡眉,这还是第一次着这般浓的妆容,气色看着红润许多。头发盘的比平日高,发间的鎏金凤钗光彩夺目,耳垂上戴着宫中新送来的翡翠坠子,与钗上的流苏遥相辉映。
胡姨对着镜子欣赏了好一会儿,轻扶住她的胳膊,“姑娘,随奴婢去更衣吧。”
婚服是宫里人为他们选的,姜柒雪只试过一次,见刚好合身便留了下来。靖国的衣服要系很多条带子,她在屏风后展着胳膊站了许久,等手臂都麻了,才将里里外外都穿好。
“姑娘,唇色还需描最后一下,您且坐过去。”
姜柒雪没仔细观察过这衣服,到了镜子前发现靖国的婚服做工的确精良,领口上绣着细密的金丝,宽袖上则是缝着鸳鸯,几件衣服层层叠叠,优雅却也闷热。
胡姨对那些侍女道:“既然妆已成,你们便出去吧,我与樱儿留在此处便是。”
姜柒雪挺着的脊背放松些,懒洋洋的轻靠在椅背上,“我就说不必起的太早,这不还是要等着?”
胡姨也过去坐在凳子上,“我今日也没忍心让樱儿唤姑娘起来,这不是还晚叫了你一刻钟?”
姜柒雪头上的钗子插得不太舒服,她伸手扶了一下,露出一道细腻白皙的手腕。
胡姨见她摆弄钗子忽然想起了件关键的事情,“姑娘,奴婢记得您初来京城时带着殿下送你的那根玉钗,今日前来的宾客中大多都见过,虽说到时遮上盖头也瞧不见,奴婢觉得还是该谨慎些,您可要把那个带上?”
那玉钗与这沉重的凤钗比起来简直轻如鸿毛,姜柒雪从匣子里取出来,轻轻插进了发间。
胡姨笑眯眯的点头,见她这模样想起了安荨,安荨那时只是宫中的嫔妃之一,没有属于自己的婚礼,皇帝初次召幸前却是她陪着安荨梳妆,宫中礼仪与府上不同,她忙活的更杂。安荨那时格外紧张,拉着她的胳膊絮叨了一堆。
樱儿在桌子上趴的睡眼惺忪,“我们还要等多久?”
“约莫着两刻钟的时间便会有人来叫咱们了。”胡姨拿起一旁的扇子给这二人扇着,“今日也不算热,只是忙的太久,还有你樱儿,别睡着了,思思今日与侍卫们看守,你还要扶着姑娘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