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七殿下家的侍女?”
“是。”
思思轻俯了下头,她一向随性惯了,又不清楚眼前这位杜老板是多大的人物,因而语气算不得多恭顺。
杜老板没有同她计较,视线却并未从她身上移开,“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何你们这些府上的侍女都没个完整的名字?是嫌叫着麻烦?”
这话就有点令人费解了,自古以来各家的侍女都是主子取名,久而久之原名都淡忘了,甚至有的从出生就没有姓名,做了家奴才得个称呼。再说谁会闲的无聊打听这些?
“老板,我有姓名,只是叫’思思’习惯了。”
当初本就是为了随宫中规矩,安荨才给她起了个小名,也不知为何会有人对一个称呼如此在意?
这人看她的眼神太过直白,思思毫不掩饰的拧起眉,在粘附性极强的目光中问了句:“有什么问题么,老板?”
思思时常将情绪挂在脸上,绝非刻意如此,而是已经尽力掩饰,却实在不得章法。若是旁人如此,杜老板怕是早就生了脾气,不知这人看上了思思什么,被怼了一句后还能和颜悦色的解释。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能养成着幅性子,府里的主子对你应该不错。”
思思总觉得此话是在说她态度不好,她也清楚是来谈生意的,因而没吭声。
“我年轻的时候也做过家仆,可没你幸运,主子并不待见我。巧的是我名字里也有个’思’字,跟你倒是有缘分。”
思思听出这人貌似挺愿意与她讲话,但她一向不善言辞,干笑两声便没了话说。
她不说话,杜老板也不去自讨没趣,转身打量着姜柒雪,“我听人说,七皇子妃也是侍女出身。”
“还有七殿下,也曾在外漂泊那么多年。”
二人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见杜老板抬起胳膊,伸出五根手指。
“既然同病相怜,我也不为难你们了,这画为你们免一半的钱,五千两。”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杜老板会突然改口,毕竟此人只是看着性情,实则涉及到利益比谁都敏锐,此番给出的理由实在牵强。
“你们不必多疑,其实我方才要价一万两,也是做好对方会讲价的准备的。我见你们对府上下人不错,是个体贴的好主子,我就当是交个朋友。”
楚漠没有深究此事,俯身作了一揖,“那便谢过杜老板了,日后若有能用的上我的地方,杜老板尽管开口。稍后我回府便派人将银两送来,那时您再将画给我即可。”
“好。”
杜老板看似是在回应他,实则却是盯着窗外,不知思绪飘到了哪里,楚漠却觉得她的余光貌似依旧在思思身上。
等出了赌场,走过这一条街后,楚漠回过头,思思正抱着剑,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
“你今日怎的还坐不住了?”
“今日跟胡姨聊天,她前几天听人说这架赌坊里死过不少人,背后的老板心狠手辣,为了圈钱不择手段。我见你们迟迟不归,担心有人出事。尤其今天上午右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这一趟必须得来。”
思思事后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他们一行人什么危难没见过?那赌场老板再有势力,又不能把活生生的皇子与皇子妃扣在那里。
“今日的确急躁了些,但我也……就是有种预感,你们懂吧?”
思思少有的解释这么多句,说到最后还走快了几步,站到他们旁边。
姜柒雪对上她的视线,眨眨眼,“不懂。”
思思无言片刻,“行吧,我也不懂。”
姜柒雪被她逗笑了,偏头问道:“你可见过这赌坊的老板?”
“没,但她说话有点奇怪。”
“这个老板可不简单,她不仅知晓我身份,亦猜到我买这画是要送人,说明她可能对皇亲贵族的喜好颇有了解,”楚漠依旧疑心杜老板的身份,“她能把各地的名画收入囊中,这来来往往定是与不少人做过交易,你们说……她有没有可能是在帮人打探什么,亦或是获取情报再发卖?”
姜柒雪对此不置可否,“有可能,那就要看她背后的势力是谁了。日后若有机会,还是该来会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