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柒雪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看什么都新奇,一打听全是珍稀之物,巡检史稍有不耐烦,她便会说什么她家夫君快回来了,搞得他心惊胆战,好似有人要管他索命。
姜柒雪不止骚扰这一人,一旁冷脸的夫人也没被冷落。“夫人身上香气怡人,不知平日用的什么香膏?”
巡检史的夫人并不喜欢这位皇子妃,谁家正经女人大晚上的找别人丈夫说话?瞧这堂堂七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子,竟也痴迷于她用的香膏,这倒让她多了些炫耀之意。
“我这香膏是在一家叫’同心’铺子里买的。”
“您说的可是离您府上不远,隔壁街牌匾最大的那家?我来时经过了,只是看他家大多卖的是物料一类,没想到如此广泛,门店都比别家大了一圈。但我瞧着怎么去的人不多呢?”
这位夫人一脸“你懂什么”的表情,理了理额间碎发,“他们家的东西都是上上成,自然不是谁都会去买的。”
巡检史闻言,那副滑稽的八字眉又皱变了形,他夫人真把这位皇子妃当成傻子了不成?怎么什么都敢说?
正想着该如何把这碍眼的女子赶出去,外面竟此时来人通传,“大人,七殿下回来了。”
巡检史强掩心中的震惊,起身小跑着迎上去,见二人身上伤貌似没什么伤,就连随身携带呈给楼兰王的那几车国礼都分毫未减,心中无比后悔把秦策派了出去。
那些盗匪也是群蠢的,当真以为宫里来的都弱不禁风。
楚漠进殿先注意到和巡检史一同起身的姜柒雪,本想着外面危险,让她在房中好好待着,谁料她深更半夜自己出来了。
“多谢大人派来这么一位良将,秦策此次救我一命,如今我的随从们皆命丧于盗匪之手,还请大人让他随我同去楼兰,护我周全。”
巡检史脑子里轰的炸开,他怎知杀他的人是盗匪?难不成他猜到什么了?
姜柒雪见他犹豫不决,走上前道:“再等下去天都快亮了,我们还是先回去歇息。今日之事定是有人刻意为之,还请大人查清真相。”
巡检史面色如秽,这对少男少女就这么活生生站在他眼前……总觉得笑里藏刀,貌似所有事情都在他们掌控之内,甚至顺水推舟把秦策救了出来,他倒成了被戏耍的那个。
待进了房间,未等楚漠问话,姜柒雪便给他按在椅子上,“你受伤了?”
玄色袖口上深了一大块,是不甚明显的血迹,姜柒雪叫人拿了个药箱来,开始给他包扎。
“那些随从怎么没和你一同回来?”
姜柒雪缠的十分细致,就连上药时都拍的均匀,楚漠盯着她那双素白的手,上面一块茧都没有,一看便是位金枝玉叶的贵女。贵女自然要被护的周全,不得有任何闪失。
“他们是楚枭的人,留不得。秦策无权无势,又常年在边关,倒是个可信任的。”
“我怀疑今日害你的那些盗匪,是楚询的人。”姜柒雪把他的衣袖拉下去,轻声道。
楚漠的目光依旧在她手上,她的手腕在动作间露在外面,雪白又纤细,很轻易便能攥得紧。
“哦?为什么?”
他的目光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姜柒雪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下,继而道:“楚询在边境的镇上有很多自己的铺子,都是为了将上面的钱财敛入腰包。这府里的主殿又尽是些珍稀宝物,若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
楚漠拨弄了下缠在胳膊上的绷带,“听秦策说,这位巡检史大人又喜与富商相交,想必也可能与盗匪勾结,将秦策从官位上拉下去。”
“我们来时见到的那家最大的铺子,或许是楚询私银的证据。”
姜柒雪正分析的头头是道,楚漠却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来。
“这是什么?”
这匣子包裹的格外精致,上面的纹路都是以笔法雕刻而成,甚至镶着一圈金丝。她打开匣子,里面竟是与巡检史夫人一个味道的香膏,装香膏的小罐是玉石做的,其材质只宫里或是达官贵人家才能见着。
“你早就发现那店有问题了?”
姜柒雪惊叹于楚漠思虑的缜密,这香膏售价高了别家不知多少,与其说是制作精良,不如说是包装穿金戴银。楚漠面色古怪起来,先是有些尴尬,后又像是气急败坏,轻笑一声,把视线移了开来。
姜柒雪思索好一会儿,恍然大悟,“这是你给我买的?”
“我以为这东西越贵越好,特意去他们家买的,没想到买了个证据回来。”
姜柒雪忍俊不禁,“放心,在回宫弹劾楚询前,我都将它当作桌上的装饰供着,绝不染指。”
楚漠干笑两声,对楚询的恨意又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