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个就复杂了，我待了这么多年，也没搞明白其中的道理，我认为就一个条件吧，眼里有没有光。”
“有没有光？”
“算是我的偏见，你想，忽然发现这个世界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居然还有幻术的存在，且自己又是少数人之一，当然会认为生活正朝着好方向发展呢。”
谢如念点点头，理好袋子里的头盔。眼见清扫整理好的铺子前占满新客人，谢如念不再多待，简单辞别大妈。
人造太阳的光芒渐渐暗淡，霓虹光条斑斓闪动。小贩的吆喝声渐渐减小，白日未有动静的窄小街巷多了几分残暴人声。
谢如念回趟住处，放好新头盔，往包里装了一个备用，随后前往车站。她出发前，盯着池则临的房门思考几秒，想着是否叫上对方。
毕竟几小时前，她还答应少年，说要在地下三十层一起行动，互相帮助。不仅因为原随的警告，而且谢如念存有另外心思。
这少年，像是与原主相识，却一昧否认。即使语气诚恳，眼神真诚，谢如念也无法排除可能。
她的第六感向来很准。
可他从来没见过我的脸，仅有一双眸子，谈何认识？
谢如念的手放在门上，迟迟不肯敲门，她深思熟虑，仍旧选择放弃。
她的目的没那么单纯，不止于依靠罗科活着，她必须觉醒自身幻术，更换装备，逃离罗科。这儿简直与地狱无异，压抑的人□□织愈演愈烈的残暴，她打心里厌恶这一切。
即便计划顺利，她逃离了罗科，地上生存风险远远不低，通缉令高挂灰城，家破境危，身前是不知如何回去的迷茫，身后是逼她去青城的罗科大老板。
简直是舔刀血生活的人。
所以，她与池则临的诺言仅是表面说辞，她当然会帮助他，同时，又不能让他受自己牵连。
谢如念像是想通了，步履轻快地离去。
没一会，池则临的门缓缓打开，少年埋头深思，微长的发丝遮住略显阴郁的双眼。
***
谢如念卡点到居民区入口，她依照小小的提示，把面具收好，换了头盔模式。从外部来看，只能看见一双红眸。
入口处人数不少，依次刷终端通过。自从发了个人终端，等级牌的功能被取而代之。
谢如念来得晚，登上最后一辆越野车。经由改造的越野车可容纳人数增多，一次可以坐十人。
谢如念坐在窗边，淡淡端详窗外。矿山入口漫起硝烟，一辆矿车从出口冲出，载着成堆的碎古银油。
大块碎古银油如液态金属般折射五彩缤纷的白，像黑暗中的一道光，持续闪耀。
身下的越野车启动，一个瘦弱身影赶上车子。池则临环视一圈，发现谢如念，奈何对方身边坐了人，他只能挑前排座位坐下。
隔着几排座位，谢如念瞅见冒了个脑袋的少年，对方背靠座位，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越野车准时出发，驶向行政大楼。
谢如念尽量记下旅途上的建筑分布、人口、装备，尝试在脑中规划出地下三十层的整体地图——她并不完全相信终端上提供的“电子地图”。
越野车车速提高，绕过高架，停留在行政大楼楼下。
大楼拔地而起，谢如念仰头望奢华的霓虹大楼，感受到心脏猛烈跳动。大厦估计有一百多层，房间密密麻麻，最高两层由镭射线条辅助的防窥玻璃建成，顶上正盘旋几架飞喷汽车。那里应该是大露台。
谢如念随人流下车，扭头间发现站在一旁边的池则临。少年手里拎着一只鼓囊囊的黑色包，眼神下垂，直到谢如念发问：“等我？”
少年才说：“嗯。”语气欢喜，淡蓝眸子一直眨，抑制不住的兴奋。
谢如念假装寒暄：“看到中心广场的任务栏了吗？以后我们可以去接多人任务。”
多人任务给的奖励更多，难度也相对加大。
谢如念观察过池则临的枪法，受伤后一枪正中眉心，实力不弱，而且对方当了好些年流浪者，应该积累了不少经验。她需要队友，不需要朋友。
“看到了，”池则临拉开拉链，里面露出几根营养针，“我比姐姐先接了任务，这是我的战利品。”
谢如念一细看，拉链移开，整袋的营养针，快要把黑包撑破了。
她猛地抬头看池则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