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冬米烦得要命:“我需要确定主教和神父还活着!”
“放心吧,他们俩皮糙肉厚,活蹦乱跳的。”半透明的恶魔狠狠亲了陶冬米一口,不由分说地搂着他往教学楼走,“我送你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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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冬米绝望地发现,他正在逐渐习惯恶魔的存在。
从刚开始每次都会被恶魔吓到,到现在陶冬米已经练就了无惧之身。
早晨睁开眼,怀里抱着的毛绒小兔变成一个凹造型的邪魅长发肌肉男,陶冬米淡定地把此魔从上铺直接推下去,合拢窗帘换衣服。
和同学们吃饭,半透明的神秘微笑男子从圆桌中央缓缓升起,陶冬米淡定转桌,将恶魔转成背面。
在浴室里正要脱衣服洗澡,磨砂窗边突然飘出一位认真托腮的观众,陶冬米淡定地将恶魔亲手升级过的天使符印用力贴到他自己脸上,恶魔瞬间惨叫着消失。
孟翟思简直就是一个大型自动宠物跟随系统,还是别人都看不见的那种。
这几天,陶冬米尝试通过各种办法询问“如何和魅魔解除婚契”,网友们桀桀笑着建议说喂饱魅魔让他吃到撑就行了,灵媒师神秘地拿出一副塔罗牌说先算算你们的姻缘长不长久,校园灵异匿名论坛建议他找一个看得懂魅魔契约的律师起诉离婚……全是无法采信的回答。
陶冬米只能再次拨通城东教堂的求助热线,却被遗憾告知,大主教最近身体抱恙,正在休养。
看似是习惯了,实则是没招了。
夜晚,陶冬米钻进被窝,孟翟思跟着躺下,隔着被子和陶冬米面对面,没皮没脸地索要晚安吻。
陶冬米翻身不理他,就被孟翟思握着肩膀转回来强吻。
还记得刚被恶魔缠上的时候,陶冬米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冒冷汗,害怕得几乎整夜睡不着。
这才没过多少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因为老婆爱上我啦。”孟翟思看穿他心中所想,腆着脸蹭过来。
陶冬米摘掉眼镜,眼不见为净。
临近期末,陶冬米的课业压力越来越大,专业课本完全背不完。
陶冬米睡前不再思考如何驱魔,而是变成胆碱受体激动药和拮抗药,要考得足够高,他才能拿到奖学金,尽量替父母减少一些负担。
脑子里乱七八糟,陶冬米安静地侧躺,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睡不着?”温暖的臂弯用力搂过来。
陶冬米闭着眼咬牙切齿,在心里对恶魔说:你闭嘴我就能睡着了。
“我给你唱摇篮曲。”孟翟思说。
陶冬米:别唱,我求你了。
“哦命运,像月亮般变化无常,盈虚交替。”
孟翟思自顾自地唱起来,是万圣夜派对上大家共同唱过的《布兰诗歌》。他哼唱的曲调不像万圣夜那晚那样欢快,也不像人类交响乐版本那样恢宏悲怆,而是一种质朴的洒脱。
大概孟翟思在艺术造诣这方面真的没骗人,他唱歌很好听,声音低沉醇厚,拉丁语咬字不那么清晰,但莫名令人内心平静,令人想到阳光晒着草垛的农场,或者午后懒洋洋的集市。
“可恶的生活,把苦难和幸福交织;无论贫贱与富贵,都如冰雪般融化消亡……”
陶冬米睡着了。
孟翟思支起胳膊,安静地注视着陶冬米的睡颜。
雪白的睫毛乖巧垂落,瘦薄的身子轻轻起伏,呼吸像月光一样柔软。
魔王这些天能清楚地看见,陶冬米心中对他,从深紫色的恐惧,变成深绿色的厌恶,再到现在成为烦躁和无语交替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