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对人体病理的洞悉程度,加上自己对生死机理的方术理解,或能创出真正根治此疫的奇方。
有时候。
想到那些史书上的名字——张道陵、张仲景,乃至此刻或许就在巨鹿某处蛰伏、即將掀起黄巾狂澜的少年张角,都与他同处一个时代。
这份荒诞的时空错位感,时常让他恍惚。
史书上的墨跡,正化作眼前奔涌的洪流。
若不能借这广宗之地的机缘踏入尸解仙道。
在这即將席捲天下的乱世洪流中,他终將被碾作尘埃。
“危机亦是机缘……若能將尸解之道走通,未必不能窥得长生!”
这念头支撑著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场大疫,是劫数,也可能是他唯一的登天之梯。
陆离摒弃杂念,心神沉入对药方的最后推敲。
帛书中阐述的生死流转之机,如同黑暗中的明灯,让他对瘟疫如何破坏人体“生机”,又如何能被药物“生发之气”逆转,有了独到的见解。
这,或许就是那缺失的“引子”!
经过无数次的失败与调整,融合了后世专方、当世医理与尸解术对生死的玄妙认知。
一剂药方终於在他手中成形。
这方子先是培元固本,调和气机,再主攻邪毒,双管齐下,理论上有九成把握可有效治癒疫病。
甚至拔除死气残留!
就算无法根治,或於寿命有损,也可压制疫病,身体逐渐康健。
然而,九成把握终究不是十成。
这药方关係广宗数十万生民,陆离不敢有丝毫轻忽。
效仿后世,用动物试药固然稳妥。
但时间不等人,且动物与人反应终究有別。
要验证药效,尤其是对重症的极限效果,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人体试验。
“赵涯!”陆离推开密室门,声音带著连日的疲惫,却异常沉稳决断。
一直守候在外的衙役头领赵涯立刻躬身:“陆道长,有何吩咐?”
“速寻三名濒死重症疫患来此,告诉他们及其家属,有一救命之药,尚在验证,风险极大,但若愿试服,或有一线生机。若不愿,绝不强求。”陆离目光如炬,补充道,“要快!情况越危急越好!”
赵涯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陆离的用意。
他深知此事关係全城存亡,更关乎县令大人乃至他自己的身家性命,不敢怠慢,抱拳沉声道:“卑职明白!这就去办!”
他挑选了几名最精干的衙役,亲自带队,冲入被死亡阴影笼罩的隔离区。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陆离静坐院中,仰望广宗城被死气遮蔽的晦暗星空,识海中那柄青铜小剑似乎感应到他心绪的激盪,发出极其微弱、几不可察的清鸣。
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腰间一枚温润的玉佩。
那是他穿越时身上唯一携带的旧物。
得自於后世的那处山洞。
不到一个时辰,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呻吟打破了小院的死寂。
赵涯带著人回来了。
三名病患被简易担架抬入院中,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一个气若游丝的妇人,还有一位枯槁如柴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