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斗米道出自黄老道。
其修行讲究性命双修,法门眾多。
除了导引服气,亦不乏存思、守一之法。
张玉真深諳诸般法门。
此刻,他摒弃万念,心神高度凝聚。
“一者,其元气沌沌之时也,乃至道之喉襟也……”
经文在心海中流淌。
他竭力守住那一点先天灵光。
试图感应那虚无縹緲的“道成身化,蝉蜕度世”之境。
然而,任凭他如何运转玄功,存思守一。
甚至辅以服食精心炼製的丹药,那通往“蝉蜕度世”的门槛,却如同隔著一层无形的、坚韧无比的障壁,始终无法突破。
丹田中的紫气看似氤氳,却缺乏一种贯通天地,真正“身化”的灵性与力量。
“天地元气越来越微弱了。”
离开阳平治,往日里还能感应到的稀薄天地元气,在这广宗城內直接变得异常滯涩,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粘稠之物包裹、隔绝。
几近於无!
瓶颈。
一个困扰了他数月之久的巨大瓶颈。
张玉真缓缓收功,睁开双眼。
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困惑。
他乃阳平治张家子弟,正统的五斗米道传人,自幼得授真法,天赋悟性皆属上乘。
这“炼心之旨”的关隘,本不该如此艰难。
他能感觉到,问题並非完全在於自身修为不足,更像是……这方天地本身出了问题!
大道变得越发高远,灵气越发稀薄且难以引动。
那传说中的“道成身化”之路,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彻底堵死。
这与教中典籍所记载的修行盛况,相差何止万里?
“末法……难道真的来临了么?”
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腰间那枚象徵著阳平治祭酒身份的仿製都功印,冰冷的触感也无法驱散心头的阴霾。
“不仅是末法桎梏,缘是此地有莫大因果,或许,有同道中人的存在阻碍了!”
就在这时,他想起了数日前县尊李禄提及城中的一位方士,名唤陆离,精通道法,气度不凡,似乎颇有真才实学。
当时李禄言语间对这位陆道长颇为推崇,说其见识广博,非寻常方士可比。
“陆离……”
张玉真默念著这个名字。
李禄为人谨慎,能让他如此评价,此人必有独到之处。
或许……这位陆道长,是修道之人,能交流印证,助他找到突破这无形桎梏的一线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