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念穿透空间。
无视汉军森严的守卫与冲天的血气煞气,如同月光般无孔不入。
悄然降临在徐理和秦頡的中军大帐!
他没有施展呼风唤雨、地动山摇的磅礴道法,那动静太大,牵涉太广,极易触碰天条。
他只是將自身精纯浩瀚的神念,高度凝聚,化作了两道至精至纯、至锋至锐的神念之刃。
这力量无形无相,超越了凡俗兵刃的范畴,无视甲冑皮肉的阻隔,直斩神魂本源与生命灵光。
在凡人脆弱的感知中,那便是脖颈间骤然浮现、收割性命的“月光丝线”。
完成这惊世骇俗、於万军之中取上將首级的斩首之举。
于吉那浩瀚如海的神念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如同拂去衣袖上的一粒尘埃。
他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冥冥之中规则壁垒传来的隱隱排斥和冰冷警告。
足够了。
神念如潮水般瞬息退却,回归高坡之上的躯壳。
盘坐岩石上的于吉,那微闔的双目缓缓睁开。
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星河湮灭、宇宙初生的幻象一闪而逝,隨即归於古井般的幽深平静。
他缓缓抬起持著藜杖的枯瘦右手,宽大的鹤笔袖口垂落,对著远处火光冲天、已然陷入混乱的汉军大营方向,五指轻轻一拢。
仿佛將什么东西无声地握碎於掌心。
“刺史大人!太守大人!紧急军情,西营——”
一名都尉满脸焦急,不顾亲卫的阻拦,猛地掀开大帐厚实的门帘,一边高喊著一边冲入帐內。
后面的话语,瞬间变成了非人般的、充满了极致恐惧的惨嚎:“呃啊——!
!!头——头——!!!”
这声悽厉到变调的惨叫,如同夜梟的悲鸣。
划破了帅帐周围刻意维持的寧静。
也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整个汉军大营的死寂。
“大帐,大帐出事了!”
“徐刺史!秦太守!”
“有刺客!快来人保护大人!”
帅帐內那血腥恐怖到极点的景象,在帐帘掀开的瞬间,暴露在闻声蜂拥而至的將校和亲卫们手中火把的光亮之下——
两具端坐的无头尸身泪泪冒著鲜血,两颗表情凝固在极致恐惧的头颅滚落在地图与血泊之中。
所有衝进来的人,无论是久经沙场的悍卒还是沉稳的校尉,无不骇得魂飞天外,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主將!
两路援军的最高统帅。
竟在戒备森严、亲卫环绕的中军帅帐之內,被人无声无息地摘去了头颅?
如同宰杀鸡犬。
恐慌,如同最致命的瘟疫,以爆炸般的速度席捲了整个汉军营地。
于吉神念洞若观火,俯瞰一切。
“便助你们一把!”
消息以不可想像的速度在混乱中迅速扭曲、放大:“刺史和太守都死了,脑袋被砍了!”
“是妖法!是于吉!是那个穿鹤氅的白髮妖道乾的,他来索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