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奉献,一种交换,一种对既定规则的微弱忤逆。
“哎————”
一声极轻极淡,仿佛穿越万古时空的嘆息,在于吉唇边消散。
那点混沌色的光芒脱离了他的指尖。
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没入了祭坛上那柄斜插著的、布满裂痕的黄天之剑中。
嗡~
黄天之剑猛地一震!
剑身上那些原本黯淡下去的、由无数信眾信念所化的符文骤然亮起。
庞大而纯粹的信仰愿力,原本因张角之死而失去引导,此刻却被于吉燃烧自我付出的道源暂时唤醒、统合,化作一层温暖而坚韧的昏黄色光晕,猛地扩散开来。
堪堪將张角那一点被“天律”锁定的、即將湮灭的真灵包裹其中。
滋啦—
昏黄色的信仰光晕与冰冷纯粹的“天律”光芒剧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侵蚀之声。
信仰之力至诚至纯,却源於凡尘眾生。
而“天律”则是宇宙本源规则的显化,层次至高无上。昏黄光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无数细微的信仰符文在“天律”的冲刷下哀鸣、破碎,直至消散。
但它终究爭取到了一丝空隙,一丝微不足道的时间。
于吉的身影在角落的阴影中晃动了一下,仿佛变得透明了几分。
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一丝疲惫,但他那双星河生灭的眼眸,却死死盯著那柄黄天之剑。
然而,“天律”二字依旧缓缓旋转,冰冷无情。
它们似乎因这微不足道的阻碍而略微增强了力量,那冰冷的法则链条更加清晰,就要彻底碾碎那层昏黄光晕,完成最终的“锚定”与抹除。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咔嚓!
一声轻微的、仿佛玉碎的声音,从张角那早已冰冷僵硬的怀中响起。
一快流动著道韵的玉符,毫无徵兆地裂开了无数细纹。
紧接著,一股难以形容的剑意,从中勃发而出。
这剑意並不浩大磅礴,却极其凝练,极其古老,带著一种斩断因果、超脱规则的韵味。
它似一道微不可察的青烟,裊裊升起,轻柔地绕开了那昏黄色的信仰光晕,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冰冷纯粹的“天律”链条最细微的一个节点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法则的剧烈对撞。
那霸道无比、似乎无可抗拒的“天律”链条,在与这一缕古老剑意接触的瞬间,竟微微一顿,那完美的法则结构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滯涩与偏差。
就是这一丝偏差。
嗡————
黄天之剑发出一声悲鸣般的剑吟。
最后残存的信仰之力猛地回缩,裹挟著张角那一点微弱到极致的残魂真灵,瞬间遁入了剑身最深处的核心裂隙之中,彻底隱匿了所有气息。
而那冰冷的“天律”二字,在失去了明確目標后,依旧在那片空处缓缓旋转了片刻。
最终仿佛確认了使命已完成一真灵已寂灭,痕跡已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