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点了点头,身影缓缓沉入地下,消失不见。
陆离又看向那柄黄天之剑,伸手轻轻拂过剑身。
剑身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那一点残灵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气息。
“尘缘暂了,时机未至。且隨我同行,或许將来,尚有一线机缘。”陆离轻声自语,將黄天之剑收起。
他知道,是时候离开广宗这片是非绝地了。
他的目標明確,去阳平治,寻五斗米道的祭酒—一张玉真。
那里,或许有他需要的关於鹤鸣山的线索,那也是他选定的可能进行第一次尸解的地点。
然而,在离开之前,他还需了却一段尘缘。
汉军大营,中军大帐。
皇甫嵩正在听取战果与损失稟报,虽大胜,但面对那座京观,帐內气氛依旧凝重肃杀。
忽然,亲卫来报:“大將军,营外有一道人求见,自称————陆离。”
皇甫嵩目光骤然锐利起来。
这个名字,他隱约有些印象,似乎与某些隱秘记载有关。
他沉吟片刻,挥退了左右。
“请他进来。”
——
帐帘掀开,一袭青衫的陆离缓步走入。
他气息內敛,如同常人。
但那双平静的眼眸,却让久经沙场、煞气冲天的皇甫嵩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见过皇甫將军。”陆离微微稽首。
“先生此来,所为何事?”皇甫嵩按剑不动,语气沉稳。
“不为他事,只是今日路过,见此地煞气冲霄,怨念凝结,恐非长久之计。
特来告知將军,京观之地,怨魂不散,久之恐生疫癘,或扰地气,於国运亦非吉兆。
当以烈火焚之,深埋净土,或以佛法道经超度,方可渐渐平息。”
皇甫嵩眉头紧锁,盯著陆离:“先生是来为那些逆贼求情的?即便死后?”
陆离淡淡一笑:“非为求情,乃为生者计,为后世计。杀伐已过,戾气当消。言尽於此,將军自行决断。”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飘然离去。
並未有任何出手或对抗的意图。
皇甫嵩望著他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语。
他並未完全相信陆离的话,但那座京观带来的压抑感,以及陆离身上那种深不可测的气息,却在他心中留下了一根刺。
这次短暂的、平静的会面,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颗小石子,涟漪悄然扩散。
无人知晓將在未来引发怎样的波澜。
广宗城外,陆离回首望了一眼那座血与火交织、怨气衝天的城池,以及那座触目惊心的头颅高塔,眼中无喜无悲。
尘缘已了,前路已明。
他转身,步伐看似缓慢,却一步数丈,身影迅速淡去,向著远方而行。
目標,阳平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