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盯了会儿那扇刚被关紧的门,这才收回目光,得出结论似的说。
“鬼道?那不都是骗子吗?”朱丽问。
柏云抱臂,眼盯着那一堵人脸墙,嘴里回答:“也不全是,有真本事的很少,我都没见过几个,更何况你们几个小毛孩。”
对付鬼,正规渠道有搜查组,不怎么正规的渠道便是“鬼道”。
承传统鬼道术法,除当今邪祟鬼怪。
装神弄鬼,又玄又邪,与政府弘扬的基本价值观极度冲突,因此鬼道很少,就算,有大概率也是江湖骗子,像这人一样有些本事的倒是不多见。
柏云默默在心中把这人记下,刚从思绪中抽离,耳边就响起一阵脚步声。
回头一看,陆康领着人正往这边走。
扯起警戒线,弯腰进来,陆康眼镜险些要被眼前的情形吓掉。
“什么鬼东西!”
他连忙扶好眼镜,冲身后队员打了个手势,又从腰间抽出一根刻满符咒的黑棍,绕门画了个圈。
圈成,陆康猛地将黑棍插入地底,手再次往上抬时,一道淡红的屏障拔地而起,顷刻间便笼罩了仲然的整间房。
里边的动静外面再也听不见。
“快看看,这什么玩意儿。”柏云走到陆康身边,推推他的肩,让他凑近些看。
“小心点,别推我!亲上去了怎么办?!”陆康打掉柏云的手,推了推眼镜,上前仔细观察那堆成一堆的肿胀人脸。
“那就亲呗,当初次热吻了,你别说,还怪刺激。”
柏云抱臂在旁边,跟他说了刚发生的事。
“零点?”
陆康回头,看向柏云,想具体问问,余光却瞄到阳台铁线上挂着的几件衣服,他眼神一凝,走到阳台,伸手摸了摸衣服。
潮,湿,散着股难言的味道。
“梳血……”陆康喃喃自语,片刻,他转头,看向身后众人“是赠寿。”
“赠寿,现形时手持青骨梳,夺取活人发丝,以其为媒介,为将死之人嫁接阳寿,被夺发者化作无脸尸鬼在阴林中徘徊,每至夜间,被夺发者怨灵可归家诉怨。”
“回家诉怨?”闻兴摸摸脑袋,有些不明白。
“向谁诉?”朱丽翻看仲然的资料,确定她双亲已故,并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亲戚什么的也没有登记在册,怕是不熟也不多。
旁边的柏云看着两个小年轻,突然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它回的是谁的家,又找哪个诉怨?”
闻兴、朱丽:“……”
“不管它去哪儿,它今夜零点是一定要回这儿的,”陆康捏捏两个小年轻的肩,另一只手朝门口指:“它的脸还在这儿。”
闻兴冲着那几张人脸勉强地扯了下嘴角:“还挺要面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天上月开始无限肿胀,破落的小区,只有几盏太阳能灯亮着,在黑中,连成了野鬼的桥。
苏厉租的房前也有一盏太阳能灯,但这盏性能良好的太阳能灯今晚闪了几下。
“砰——!!”
重物落地声打破房间中的宁静,苏厉闭着眼,躺在床上,轻轻叹了口气。
决定向左边翻个身,酝酿睡意——
“哐——!!”
“……”
苏厉决定向右边翻个身——
“duang——!!”
苏厉猛地坐起来,下床,开门,行走间,指尖的红血丝若隐若现,来到客厅,五指成爪,一把抓住沙发前的黑影。
他脑袋晕晕的,语气并不很好:“大半夜的,您跟这儿和我闹腾呢?”
被抓的黑影身形一顿,缓缓转过头,是一张被扒了皮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