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瘫在办公椅上的长条蓦的一颤,黑水般的眸子有了光,苏厉闭眼按了按眉心,缓解抽取一念导致的头痛与气虚。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门很快就被人推开,声音蛮大,来者心情恐怕不佳。
苏厉转着椅子,抬眼就和走在最前头的柏云对视上,他抬手摆摆:“嗨?”
柏云沉重的面色都被他这悠哉老神仙的模样气得破功,快步走过去给了苏厉一巴掌,厉声叫:“闲的你,这下好了,你活都不用干了。”
这一巴掌不轻,苏厉揉着手臂站起来,听见这话,他神色稍稍端正,态度自然地询问:“怎么,赠寿那边出什么事了?”
陆康站在办公桌另一边,回答他:“死了。”
苏厉眉梢一剔,假装真的很吃惊:“不是说研究局派人来协助调查吗,查着查着查死了?”
“研究员在审讯的过程中,未经允许擅自使用了新研制尚未临床试验的精神控制药剂,与此前的药剂不兼容,赠寿机体产生过敏反应,当场毙命。”
这话说完,办公室里的空气静得好似凝滞。
倒不是为别的什么,只是没法交代,那些等待亲人回家的人们,那碗凉了的蛋花汤。
像是为了安慰自己,陆康揉了揉额角,强撑起精神说:“赠寿死亡当场,那名研究员就被逮捕了。”
柏云从裤兜里摸出根烟,点燃,吞吐一轮回后,在模糊的白烟中低声开口:“是个一心追求研究成果的固执狂,他原本不在这次随行名单中,不知哪里出了错,硬是让他给混进来了,就为了验证他那个狗屁成果!他知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在等着真相,在等着他们失去的亲人的尸体!”
“我早就说过,研究局那群人就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出来的!”
“柏云!”
陆康几步上前制住柏云,摇头示意他不要胡说。
苏厉与这群山下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他后退几步,挥散鼻尖的烟味,有条有理地询问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
被苏厉一句话从情绪中拉回现实的柏云有些为难地瞅着苏厉,自己三顾茅庐请来的苏葛亮注定要派不上用场了,心痛。
“你时刻准备着,为人民伟大事业而奋斗,行不行?”
山巴佬苏厉没听懂:“……?”
柏云用关爱的目光解释:“就是随叫随到的意思。”
苏厉皱眉:“你这是奴役,新时代不是没有奴隶了吗?”
“诶~”柏云把手边的文件卷起来悄悄桌边,煞有介事:“话不能这么说。你想想,平时没事的时候你可是不用来的,在家里翘腿喝茶逗老婆——呃,你有老婆吗?那不重要哈,重要的事,这幅混账样,还有工资拿,天大的好事啊!就是在需要你的时候,你来一下,瞅一下,打一下,前后不到半天。”
陆康倚在柏云椅背,笑着接话:“薄力多薪,都不用像我们一样,没案子的时候天天守着办公桌,屁股都成死屁股了。”
柏云眨眨眼,
陆康眨眨眼,
苏厉也眨眨眼,但叹了一口气。
柏云陆康警惕:“什么事?!”
苏厉在原地来回走了两步,又叹了口气:“其实……”
柏云陆康伸长脖子,望眼欲穿:“其实——”
苏厉面色悲戚:“其实我家里有两个年长的老年人,有病,要花很多钱……”
近五十岁的爹妈,吃多喝多事多,要花很多钱(不用苏厉赚)
“还有十几个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