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因是在对话声中醒来的,他睁开眼,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心电图稳定的嘀嘀声从耳边响起,他身旁的输液架上挂着一瓶吊瓶,长长的输液管一直连接到他的手背上,胸口的束缚感告诉他那应该是绷带。
从空气中浓浓的消毒水味可以推断出,他现在正在一家医院。
“病人看上去情况很好,他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了。”穿着白大褂戴着听诊器的女医生正在门口和另一个人说话。
“谢谢你,卡洛琳医生。”
背对着他说话的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和一条休闲牛仔裤,身姿挺拔颀长,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银框眼镜,若不是因为那一头眼熟的烟色斑驳头发,盖因都不敢相信这个文质彬彬的青年就是之前那个穿着黑色紧身衣打扮得和assassin一样大杀四方的吸血鬼暗杀队战力扛把子乔伊尔。
“不用那么客气,乔伊尔先生。”扎着高马尾的女医生露出一个充满魅力的笑容。
“不,我是认真的,卡洛琳。”
似乎是察觉了身后的动静,一副邻家好哥哥打扮的周愉侧了侧头,余光微微往后扫了一眼,然后对着面前的女医生勾起唇角,眨眼间双瞳切换成了湛蓝色,“请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曾经见过我和盖因,好吗?”
卡洛琳的笑容滞了滞,双眼有些失焦,“好的。”
“现在你可以走了。”周愉替她拉开了门。
女医生表情呆滞地走了出去。
周愉将门反锁,然后转过身来,反倚在墙上,“你醒了。”
还在床上装睡的狼人睁开眼睛,“我在哪儿?”
才刚发声他就觉得不对,自己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稚嫩沙哑?
“一家小诊所。”周愉搬了把椅子在他身旁坐下,“我以为你已经猜出来了。”
“你把我带到了诊所?”盖因坐起身,不敢置信地质问,“你不能因为你们魔党不用遵循那该死的避世原则就把我带到人类的诊所!”
“那我该怎么办?把你一个人留在安全屋等死吗?你中了附子草的毒,浑身都是被硝酸银子弹打出来的血孔,我以为只有血液透析能够救你一命。”周愉理所当然地说着。
盖因眯了眯眼,察觉到了对方语言中的漏洞,“……你以为?”
“事实证明你的自愈能力比我想象中的稍微强一点,对于普通狼人可以致命的硝酸银剂量只能让你陷入昏迷,你的身体似乎可以自己排出这些毒素。”周愉抬头看向那个吊瓶,“不过来都来了,至少给你打点营养剂弥补一下与你失之交臂的毛血旺。”
“……”很好,看来省了一个问题。
盖因的视线移动到墙边的血透仪上,眯起眼睛,“等等,为什么那台仪器看上去好像已经被用过了。”
“观察得很仔细嘛,那确实被用过了。”
“但你说过我可以自愈。”
“我又没说是你。”周愉回答,“我用了。”
“你?”盖因犹疑地看着他,“为什么?”
“……是黑鸦,暗杀队的成员在血液里注射过纳米定位器,委员会可以随时通过黑鸦追踪到每个人的位置。”周愉垂下眼帘,“我忽视了这个问题,所以才被他们发现了位置——现在问题解决了。”
周愉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但盖因能感受他到话语里的未尽之意,他顿了顿,撇嘴道。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周愉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