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走到篱笆门边,准备开门让他们进来时,背着登山包的那个男人忽然向后伸手,从背包和身体的夹缝间,抽出了一根长柄型、类似农药喷头的东西。
还不等云陆反应过来,那喷头便已朝着他劈头盖脸地喷出了大量的白色粉末!
粉末犹如一张巨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同时袭来的还有遍体灼烧般的疼痛,那种痛感就仿佛一个人直接掉进了硫酸池。
哪怕灵体拥有着远超人类的速度,在那样强烈的痛感冲击下,也瞬间就会丧失所有的行动能力。
几乎没能坚持多久,云陆就已经无力再挣扎反抗,连带着意识都开始涣散。
终于,他脱力般双腿一软,轰然跪地,向前晕倒了过去。
记忆中的最后一幕,是那名女“患者”从另一人的背上跳下,伸手接住了他。
再往后,他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
此刻。
云陆身上的灼痛依然存在,虽然已经没有当时那样剧烈,但却明显还有些许残留。
这点残留的疼痛刺激着他昏沉的意识,令他愈发清醒,终于,在睫毛的一阵轻颤之后,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头顶的日光灯散发着冷白的光,光线虽不算强烈,但对于刚从昏迷中醒来的人来说还是有些刺眼。
云陆不适地眯了眯眼,下意识抬手想要遮挡一下,也就是这么一挡,让他近距离看清了自己灵体的伤势——
如果说灵体表面的灵光层原本像是光滑的玻璃,那么现在,他体表的灵光层就像是被腐蚀过,变成了坑洼不平的毛玻璃,有些严重的地方甚至出现了锯齿状的凹陷。
这种伤势如果类比在人类身上,恐怕已经够得上重度烧伤,而灵体的自愈能力虽然强悍,这种程度的腐蚀,恐怕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痊愈的。
云路不禁皱眉,他当然知道这些伤是拜那白色粉末所赐。
但那种白色粉末到底是什么?抓他的是什么人?而他又昏迷了多久?
短暂思索了片刻后,他放下手,忍着周身的疼痛,侧身用手肘斜斜撑起上半身,看向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宽敞空旷的四方形空间。
约莫四五十平。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日光灯,白色的墙面,还有白到几乎和墙面融为一体的、没有把手的门,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不,说空无一物并不准确,因为整个空间里唯一的摆设此时正被他躺在身下——
那是一张巨大的木台,就像商场里为了举办活动临时搭建的木质舞台,只不过这张木台大得有些过分,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的百分之九十,只在四周靠墙的边缘留出了约莫一米宽的距离。
云陆眺望着远处的木台边缘。
虽觉得这布置有些古怪,却也没能看出什么名堂,正准备收回视线,忽然,他感觉余光里的墙面似乎波动了一下。
云陆一怔,第一反应是自己眼花。
毕竟墙面又不是水面,“震动”还能理解,怎么可能发生“波动”?
可方才那一下又实在不像错觉,谨慎起见,他还是集中了注意力,定睛再一次看了过去。
一秒,两秒,三秒……
十几秒过去。
墙面毫无变化。
就在云陆再度开始自我怀疑时,身后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声沙哑却又轻佻的问话:“看什么呢?”
云陆心中一惊,刷然转身看去。
只见远处的木台角落里,一个男人正单膝屈坐着,眼含戏谑地看着他。
先前由于刚刚醒来、五感还处于迟钝状态,云陆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空间里还有其他人。
此时定睛看去,在看清对方面容的刹那,云陆的表情顿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是的,他认识这个人。
不仅认识,甚至可以说,他们的渊源还相当深远——因为这人也是灵体中的一员,在灵体中排行第七,以往在人间的名字叫做牧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