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酒看了看尸体手里那把刀,又转头看向旁边那片白色粉末。
那里原本是黑金晕倒的地方。
羚酒他们赶到后,迅速清理了它身上的大部分粉末,让人把它先送去地面上冲洗,以免还有残留。
但那片粉末他们并没有让人清理掉,因为他们还不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要倚靠这些痕迹来推测。
羚酒的视线从粉末那边收回:“你觉得会是牧戚杀了这人么?比如——这人用粉末攻击了牧戚他们,被牧戚反杀了?”
虽然这人手里的刀让他看上去像是自杀,但也可能是有人杀了他后,把刀放在了他手里。
而黑金先前是和牧戚一起消失的,既然它出现在这里,牧戚也很可能来过。
云陆沉默片刻,像是在犹豫什么,末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尸体对面的墙壁:“你看那上面。”
羚酒转头看去,就见那墙壁上有很明显的放射状血液喷溅痕迹,血点既均匀又密集。
云陆解释道:“刚才我仔细看过,按照那些血斑的长度、方向,还有高度,喷溅血源就是在这个位置——”
他用手在尸体脖颈前比划了一下,又道:“而且从墙面到地面,条带状的血迹都没有出现空白区域,说明在喷溅过程中,血液没有遇到任何阻挡物。”
羚酒毕竟与他共处多年,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他被割喉的时候,就是坐在现在这个位置,而且面前没有人遮挡。”
“对,”云陆道,“所以你想想看,如果是牧戚杀的人,他需要先把这个人放倒、靠坐在这里,然后再给他割喉,割喉的同时还要闪开很远,才能不成为血液的遮挡物,之后还要把刀放进这人手里,把他伪装成自杀——你觉得以牧戚的作风,他杀个人会这么麻烦么?”
羚酒皱了皱眉,直觉告诉她不会。
而且牧戚作为灵体,杀人也根本用不着刀,直接拧脖子会更方便。
“但这么说的话,”羚酒琢磨道,“除非灵体,普通人想在给人割喉的瞬间闪开很远也做不到吧?那难不成……这人还真是自杀?”
这个结论是最初、最表象的一个,但却也是最荒谬的一个——
在全村人都转移了的情况下,这个陈家人躲在密道里自杀?
这时,甬道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黎墨生三人大步走了过来。
他们是一路瞬移来的,但因为其他人并不知道西侧那条路有多长,所以也没人对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产生什么疑问。
羚酒和云陆站起身:“你们那边怎么样?追到人了么?”
黎墨生摇摇头,简单说了两句。
得知唐宁还是下落不明,羚酒忍不住面色凝重,很是担忧。
黎墨生反倒强压下了急躁,瞥了眼尸体,又看向前方那片粉末、还有甬道尽头正在探查石壁的A组几人:“黑金呢?”
“送上去了,”云陆道,“它原本倒在那边粉末里,让人先送上去清理了。”
黎墨生闻言稍安,黎元蹲身看向那具尸体:“这人什么情况?”
其他人也跟着蹲了下来。
羚酒把那人的袖子捋了上去,直接露出了他的胎记,然后又将她和云陆先前的讨论简单说了一下。
听罢,黎墨生三人也不由纳罕:“自杀?”
阿多尼斯匪夷所思:“他为什么要自杀?”
他朝旁边那片粉末抬抬下巴:“他既然有粉末当武器,就算一击不中,也肯定要拼死反抗一下吧?怎么可能直接往墙边一靠,自己抹脖子?”
黎元几人也往那片粉末看去。
顺着粉末延伸过来的痕迹,一路看到了尸体身下的那摊血泊上。
看着看着,黎墨生的目光倏地一顿——
那摊血泊此时早已凝固,而在那血泊接近边缘的地方,暗红色的凝血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白色粉末。
黎墨生指向那些粉末:“这是原本就有的,还是你们搬动黑金的时候落上去的?”
羚酒和云陆定睛一看,略一回忆后,羚酒笃定道:“原本就有。”
像是嫌光说还不够,她道:“我给你们看。”
说着,她发动了天赋,向黎元三人分别对视了一眼,将自己先前抵达这里时看到的画面以“通感”的方式共享给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