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墨生和阿多尼斯上来后就已经驱车去找陈松怀,所以和孩子沟通的任务就落在了黎元三人身上。
羚酒将车开远了些,开到脱离车队的树下,这才将孩子抱出,安置在了躺椅里。
孩子体内的积血还没有完全吸收,所以此时还不宜活动,不过精神倒还可以,加上知道是眼前这些人救了他、心生亲近,回答起问题来也十分积极配合。
几句问话间,他们已经得知这个孩子名叫阿丙,就住在那个像“托儿所”的院子里。
而他之所以会重伤,居然是从山崖上跳了车,和他一起跳车的,还有另外一个叫阿丁的孩子。
“阿丁?”羚酒坐在阿丙身侧,尽量放缓语速,温和道,“那他现在在哪?”
阿丙闻言陷入了沉默。
他眨眨眼,眼皮垂了下来,良久才小声道:“他……太小了,摔下来……裂开了。”
裂开了。
这形容当真让人毛骨悚然。
三人心中都是咯噔一下。
反应过来后,羚酒赶忙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以作安抚,又转头看向了黎元。
黎元能确定,当时在那稻田周围并未感知到其他活物,起码百米内肯定没有,但听他这么说,还是起身去了车队那边,派人去山下沿着稻田里的血迹找找看,就算那孩子已经死了,总也不能曝尸荒野。
等他回来的时候,顺手将原本陪着黑金的阿环带了过来。
羚酒眼睛一亮,立刻将它接过,递给了阿丙:“它叫阿环,让它陪陪你好不好?”
阿丙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过去,眼中满是惊喜,小心翼翼将阿环接过来,用一根手指摸摸它的脑袋。
阿环也很是乖巧,顺着他的手臂蹭到他腋窝下,用小脑袋贴贴他的胳膊。
见他情绪恢复了些,羚酒这才继续问道:“你当时为什么要跳车?你知道那个人想带你们去哪儿么?”
阿丙一手摸着阿环,回忆着答道:“他说,要带我们去剪头发,但是村里就有剪头发的,他带我们往山上去,我觉得很奇怪。以前孙婆婆说,如果有人带我们走,要想办法逃,我就逃了。”
“孙婆婆?”云陆问道,“是照顾你们的人吗?”
阿丙点点头:“是她带我们长大的。”
羚酒道:“那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让你逃?”
阿丙犹豫了一下,像是想点头,但最后却又摇了摇头:“我问过她,但她不会说话,只能打手语,那些手语很多我都看不懂。”
原来孙婆婆是哑巴。
三人想了想,黎元问道:“那些手语,你还能记得是怎么比划的么?”
阿丙仔细回忆了一番,竟是点了点头。
三人眸光一亮,黎元当即联系了阿川,问他这里有没有懂手语的。
不消片刻,便有一个B组的队员从车队那边跑了过来。
“这孩子有几个手语,”黎元吩咐道,“你试着翻译一下。”
“好的。”队员领命,认真看向了阿丙。
阿丙也不含糊,抬起双手,一边回忆着一边比划了起来。
谁知,他才比划完第一个动作,B组队员就连忙叫停:“哎,等一下。”
他学着阿丙的第一个动作,掌心向下平摊在胸口前,手掌上下移动,确认道:“手的位置是在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他的手掌停了三次,分别是下巴、颈部和胸口的高度。
黎元道:“有什么区别么?”
B组队员比划着解释道:“这个手势表示的是孩子,高度不一样,年纪也不一样,在这里是少年,这里是儿童,这里是婴儿。”
三人了然,再度看向阿丙。
阿丙却是有些歉疚地挠了挠腮边:“我不记得在什么位置了……”
“没事没事,”羚酒安慰道,说罢转向那名队员,“你就先统称‘孩子’吧,到时候连起来再看。”
“好的。”B组队员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