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最后的那段日子,他太难受了,动一根手指都费力。
于是许君言把他调成了屏保。
这样每天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但那张女装照片越看越不清晰,透过那张画着妆的脸,脑子里浮现的是他们的过往,蓝宁的笑,蓝宁的哭,最后定格在他流着泪吃那碗蛋炒饭,还有那只偷偷摸过来的手。
那时候许君言在想,要是能重新活一次,他要一定在他面前继续装逼,然后再也不让他哭了。
至于为什么不想让他流泪,许君言自己也不知道。
现在想想,当初那么喜欢看他的照片,大概仅限于喜欢他的脸,怪就怪蓝宁长的太像女人了。
让他产生了一些喜欢的,想保护的错觉,追根结底就是,他只欣赏他的脸而已。
他不可能会喜欢一个男人。
许君言从车上下来,仿佛才有了变成人的实感。
忽然旱地拔葱似的往前疯跑,猛地跳着摸一下头顶的树枝。
或者蹲下来撸路边的流浪猫,看见别人在那边打篮球,冲过去跟人乒乒乓乓地的玩一阵。
然后大汗淋漓地回来。
郑嘉仪跟他疯跑了两个多小时,穿皮鞋打的脚都磨出水泡来了,瘫坐在树荫下长椅上休息。
“别太累。”蓝宁说,“万一再变回去就不好了。”
蓝宁把水递给两个人,拿起一条毛巾淋过凉水拧干,折成方块,走到许君言面前,抬手轻轻擦拭着他的脸,把上面的汗水吸干。
那手指细长,骨节突出,手背上因高温浮起的青筋交错,是一只十分稳健有力的手,抓着毛巾垫着他的下巴壳,在到凸起的喉结,脖颈,耐心细致的擦干每一颗汗珠,像擦拭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蓝宁神色宁静愉悦,仿佛这件事已经做了千万遍一样。
祖母绿袖扣扣在纯白色袖口上,被阳光折射出刺眼的光。
郑嘉仪被光闪了一下,瞥到这两个人的举动,喝水喝到一半,差点没被呛到,慌乱地嘴里半口水吞咽下去。
然后就这样看着蓝宁非常涩情的给许君言擦完汗,然后慢慢擦擦自己的手。
他忽然茅塞顿开,他终于知道蓝宁那股莫名的占有欲是为什么了。
许君言瘫在椅子上,闭着眼一脸意犹未尽,似乎还没玩够。
休息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站起来,“走吧,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你借钱给我。”
“去哪?”
许君言第一时间去了市中心的商场。
三个人走进一家手机店,许君言扫着柜台上的手机问:“最新款的在哪里?”
店员看见这三个人都看呆了,同样的帅,却各有各的帅。
那个圆脸要比其他两个人更加出挑一些。
尤其那有特色的发色和瞳孔,配上那张张扬精致的脸,跟三D建模建出来似的。
许君言低头拿过最新款的手机体验,睫毛长的像把小扇子在颤动。
许君言比以前长开了些,但是脸还是圆的。
眉眼长的更开,褪去了稚嫩,嘴唇上的痣变得很色情。
蓝宁真想把那颗痣咬下来。
郑嘉仪推推蓝宁,“言哥长的帅不?”
蓝宁收回目光,“嗯?”
“你都看呆了,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啊。”郑嘉仪挤眉弄眼,“一直盯着他看,刚刚还给他擦汗。”
许君言正跟店员说话丝毫没注意到坐在柜台旁说话的他们。
蓝宁思考了两秒,“有什么意思?”
“那个意思。”郑嘉仪点点柜台,轻声问:“你是不是喜欢言哥。”
蓝宁托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