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有些欣喜。
他终于不用怕许君言被人抢走,终于能够歇一歇,让许君言眼里只有他,哪怕不爱他,在这里这个人也没有别的选择。
他身边不再有别人。
他的目光也只会停留在自己身上。
他们死也会死在一起。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人,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还疼么。”
“差不多好了。”许君言晾着自己的二弟。
这些天全靠他硬抗,把那点毒素抗过去,二弟已经不肿了,许君言觉得已经不用治疗了,只有蓝宁每天坚持给他上药。
蓝宁手指点点昂首挺胸的小小鱼。
许君言打个冷战,没好气的推开他,“干什么呢?”
“好精神。”蓝宁贴在他耳边轻笑。
柔软的发丝骚着许君言的脖领,许君言痒的把他推开,刚要说他一顿。
忽然黑暗中的森林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
好像是什么动物踩在枯叶上发出的声响。
许君言迅速提上裤子,屏住呼吸。
两个人神经紧绷起来,同时拿了火堆里的枯枝,借着燃烧的亮光朝着那漆黑的森林里照过去。
光源有限,粗壮的树木犹如一个个巨人在黑暗中静默着。
一双泛着绿光的兽眼在丛林中忽隐忽现。
它靠的不是很近,绕着外圈试图接近他们。
许君言抓紧了蓝宁,方便随时逃跑。
然而那野兽走走停停,半响只是在远处观望。
两个人一动不敢动。
不一会儿那双碧绿的眼睛似乎畏惧了火光,踩着周围的草木缓缓消失。
许君言闷不做声地等了一会儿,周围恢复一阵寂静后,才把手里的柴火扔回火堆。
“那不是熊。”蓝宁确定那头野兽走了,又靠在他身上,“熊的体型没有那么小,更像是中小型食草或食肉动物。”
许君言没有被蓝宁的话安慰到,抬头看了眼两个人搭建在树枝上的帐篷,“还是尽快回到树上去吧。”
短短七天,他们在夜里被野兽袭击了不下三次。
以至于晚上不得不在树上过夜。
两个人收拾一阵,蓝宁熟练爬上树,许君言也熟练的变成鱼跳进兜里。
其实树干上根本搭不了帐篷,降落伞绝大部分起到了绳索的作用,防止人掉下来,树杈交错着仅仅供一个人躺在上面。
蓝宁躺在上面,手里攥条鱼,他用降落伞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许君言被放在胸口,深深叹口气,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这片山林。
山林无边无际,他们手机电量慢慢变少,那点渺茫的希望也跟着变小。
“你家人会来找你吗?”许君言在黑暗中出声。
“也许找过了,也许没打算找。”蓝宁自嘲般笑了下,“我生父的私生子遍地开花,我坠机的消息一放出,那些藏在暗处的私生子就会像蟑螂一样成千上万的爬出来,只要一只蟑螂入他的眼,他就会忘记我,忘记我是他儿子。”
许君言听完,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挺蠢的,蓝宁应该早就被抛弃了,那么大的家族,要是他父亲真上心,不至于一周了,他连个直升机的影子都看不见。
许君言只能哼哼两句,“那个老东西我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他不管你,我管你,我带你出去,我每天打野鸡打好几只,怎么着也饿不死,一周不行两周,两周不行两个月,两个月不行两年,总能出去。”
“两年么。”黑暗中蓝宁轻轻笑出声,他们不可能会呆那么久,不说别的,单纯是水源寄生虫,蚂蟥,毒虫毒蛇,这几个微不足道的细节问题。
拿出来一件都能要人命。
但他不想再思考他们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