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上播放着游戏画面。
那熟悉的声音正是从那条鱼身上发出。
他一瞬间呼吸停滞,而后又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呼吸急促起来。
这是……
这个鱼是……
银白色的鱼身,巨型的鱼尾,清冽的嗓音。
这是许君言……
蓝宁翻过身,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头顺直的长发凌乱披散开,身上的管子被牵扯下来,噼里啪啦地掉一地。
连接的仪器发出阵阵警报声。
滴——滴——
从玩游戏到互殴的两条鱼闻声停止了打斗,许君言呸地一口吐出鱼头,转身看过去。
顿时吓的鱼身一抖。
妈呀,贞子。
这他妈不是贞子吗?
男人一头长发凌乱地垂在脸上,身形消瘦,脸色苍白,正一眨不眨地跟他对视。
贞子喘着气,直愣愣地着他,声音嘶哑,“你……”
许君言拿了一根牙签,用小鱼鳍攥着牙签剔牙,“我啥呀,我是你爹。”
从人鱼理论上,是的。
许君言是他爹。
“我还活着?”蓝宁收回目光,眼神空洞洞地落在床上,像疑问又好像自言自语,“我还活着……为什么?”
李大鱼拍拍鱼鳍,叉腰,“当然是老夫救……”
许君言呲牙。
“这位小朋友救了你。”李大鱼话锋一转,鱼鳍一指,“他耗费了修为和力量,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出来了。”
蓝宁视线转移到鱼身上。
许君言四十五度角望天,剔牙,等待他的忏悔录。
等了半天没等到,蓝宁抓着头发,佝偻着后背弯在床上。
像一颗煮熟的虾子。
许君言扔下牙签三跳并做两跳,弹射上床,蓝宁枕着双手,弯腰跪蜷在床上。
许君言瘫着鱼头往他胳膊缝隙里挤,一边费劲地说:“是不是感觉对不起我啊?啊?臭狗。”
蓝宁痛苦的说不出话来。
极致的痛苦侵袭全身。
分不清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的痛。
“知道错了没?”鱼头挤进狭小的空间,鱼身卡在胳膊上,留下大半个尾巴在外面。
鱼抬起鱼头往上看。
呦。
好丑一张脸,哭的跟落水狗一样。
“知道错了吗?”鱼被眼泪噼里啪啦的砸,鱼头戳戳他,“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哎哎哎。”
“我错了。”蓝宁带着气音艰难出声,整个人抖的像风中的树叶,喉咙里仿佛塞了铁块,剧烈的窒息让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我知道错了。”
许君言被两行大鼻涕成功劝退,啵地一声快速拔出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