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夏简心闻言,脸色霎时铁青,“你考第一了不起吗?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江祁安也忍不住反驳:“那又如何?狗屎运也是运,你连狗屎运都没有,还有脸在这跟我吵,你到底哪来的自信与底气?”
刚才在教室人多,他不想与她过多计较,担心会发生像昨天那样的情况,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但现在不同,现在在办公室,除了自家班主任,再无他人,因此他不想再继续忍让。
“江祁安!”夏简心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喊他,“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让人讨厌!你去死行不行!!!”
“。。。。。。”
十一班靠近办公室,不少靠窗的学生听到里面传出的激烈争吵,纷纷凑到后门去偷听。
还有些学生在座位上竖起大拇指,小声讨论说:“我靠,这两人真是厉害!在办公室都能吵得这么厉害。这声音,这程度,咱班主任那四五十岁的年纪了,能受得了不?”
“那能怎么办?这两人的吵架程度,我感觉都是咱们一中独一档的存在,以前这儿是哪啊,是仅次于附中的高校;现在你猜这是哪?”
男生好奇问:“哪?”
“菜市场啊。”
“哈哈哈。”
男生被笑得前仰后翻。
许卿夏坐在座位上,四面八方的讨论声悉数落入耳中,他手中快速转动着魔方,神色却异常严肃,连眉头都紧锁着,久久未曾舒展。
四方形魔方在他手中虚幻成影,变幻莫测,很快,一个杂乱无章的魔方恢复了原貌。
他眉头微舒,侧头望向窗外。
窗外枝繁叶茂的大树透过刺眼的阳光,午后的阳光带着灼热的温度,少年静静地靠在椅子上,手中慵懒地握着已经复原的魔方,任由微风轻拂他的脸庞。
今年春城的夏天早早到来,时间拉锯战漫长,空气闷热了几个月,未曾下雨,导致人心随着闷热的天气变得狂躁不安。
可再怎么烦闷,都不会像江祁安这几天的脾气一样,让人难以预测。
他不禁想到08年老妈带他回家,他初次见到他灰头土脸衣衫不整的形象时,有多震惊。
在见江祁安之前,父母曾告诉他,川西发生了灾害,江祁安孤身一人来投靠他们,嘱咐他以后同住一个屋檐下要多照顾他,也要多让着他。
后来,两人生活在一起,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机会照顾江祁安,也没有机会多让着他。因为从小到大,江祁安总是将好的东西让给他,即使他犯了错,江祁安也会揽责,替他承受家中的责罚,然后躲进房间,嘴硬地说一点也不疼。
他会在爸妈还没回家的时候自觉下楼买菜做饭,在那段自己一放学就躲在屋子打游戏的时间里,厨房卫生间总忙碌着一个形单影只的弱小身影。
洗菜、做饭、洗碗、洗衣服、打扫卫生,他什么都会做,什么都得心应手,也总是哄得爸妈高高兴兴,打心底夸他懂事。
可尽管如此,他从未对此感到嫉妒。
因为他知道这种事他不如他。
江祁安成绩优异,是邻里间公认的模范生;然而,他给人的印象却冷漠疏离,好似跟谁都亲近,也跟谁都不亲近,是个很矛盾的个体。
因为川西的事,许卿夏曾一度以为冷漠是他的保护色,因此他避免深入询问,以免触及他痛苦的回忆,勾起那段不愿回首的往事。
后来两人同吃同住多年,临中考前,他问江祁安想考去哪所高中?
江祁安表示想去春一中。
许卿夏倍感意外地问江祁安原因。因为以江祁安当时的成绩,他完全有机会进入市内顶尖的附中,而他却选择了相对逊色的一中,这让人感到有些不解。
但江祁安解释说,在附中他没有把握获得奖学金,所以他选择了一中。
这样学费和获得的奖学金相抵,算是减轻了他父母的经济负担,同时还能在一中照顾他。
照顾他,照顾这个家,仿佛是江祁安在这个家待下去的必要条件。
所以他一直坚持己见地说要来一中,而考上一中这件事也全然在他掌控之中,算不上什么意外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