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尖刻无比的话语，直把程谷说得面红耳赤，气血上涌，天灵盖都像要被气得炸开冒烟。
贺召雯目光深邃，只静静地看着宁惑，并未言语嘴角绷紧显出几分冰冷。
“原来，”她声音淡淡如同冰泉击石，“宁少主在情爱之事上，竟是如此清醒通透。”
这话一出，宁惑心头猛地一跳，暗觉不妙。
果然，下一秒便听贺召雯接着道，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既然如此，还望宁少主牢记自己今日之言，永远保持这份清醒，莫要奢求那些本不属于自己、注定得不到的东西。”
她微微停顿，加重了语调：“亦或是人。毕竟，贪多必失。”
“强求无益。”
宁惑面上笑意尽数敛去，只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
“但你这番话的前提是双方实力悬殊，云泥之别。倘若，我心仪之人与我本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呢？那般情形下，爱与不爱，喜与不喜，岂非更多在于我之心念，我之手段？”
闻言，贺召雯唇边泛起一丝冷笑：“纵是旗鼓相当，其间亦有万山为阻，阔海相隔，如何能破？”
宁惑目光骤然变得灼热，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势在必得：“移山填海，俘获其心。”
“奉花献月，以昭我意！”
贺仙尊指尖微动：“倘若他日，利刃加身，刀架颈侧，你亦如此？”
恰时一阵疾风吹来，吹的的宁少主长裙猎猎而舞。
远方天际，风卷云涌，层叠的乌云仿若大军压境，势不可挡。
冷风拂起她鬓边几缕墨色长发，也将那清越而坚定的话语，清晰地送到贺召雯耳边：
“纵使刀山火海，我亦往矣。”
宁惑顿了顿，牢牢锁住那双清冷的眼眸，加重了语气：“此言非虚，我不欺你。”
日光熹微，青石板路映着正午正中的朝阳，落在三人的脸上。程谷眼珠骨碌碌地转，在贺召雯与宁惑之间摇摆不定。
此番对话针锋相对又透露出些高深莫测，让人觉得很不对劲儿。
程谷心下暗忖：这二人难不成……
他倏然大惊：“宁姑娘，你莫不是抢了贺姑娘的心上人？”
贺召雯闻言一怔，面上掠过一丝错愕：“……此话从何说起？”
宁惑则干脆利落的多：“问什么问与你何干？赶紧回去了。”
沿着晨曦大街西行，在各色摊贩之间穿梭，耳中飘入路人关于堂庭城特产的议论。
“若论往昔特产，首推程家织锦。”
“现在嘛……”
“。。。。。。”
当年程家自外迁入，带来了声名赫赫的纺织与刺绣工艺，大刀阔斧开创一番事业，既光耀门楣，亦积攒下泼天富贵。可惜风水轮转，程家突遭大劫，这曾璀璨如星辰的特产便随之陨落，渐渐湮没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