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召雯无奈,有些捉摸不透这位宁少主的心思,有时眼高于顶唯我独尊,有时却又傲娇矜贵受不得一点委屈。
不过,宁少主忌惮莹飞的箴言这倒是真的。
眼下这情形,二人一起去程家探查怕是不可能了。
贺召雯思忖了片刻,准备自己去一趟。至于宁惑,她们二人之间横竖有银爻相系,宁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屋内寂静无声,想象中的敲门声并没有响起,确确定真的没人进来后,躲在锦被中的宁惑慢悠悠地探出头来,一张俏脸闷得泛红。
“当真是不解风情!”她低骂了一句,腕间的银爻随着动作发出细微的轻响。
既然贺召雯不愿哄她,那她索性自行其是。
整理好略显凌乱的衣襟,下楼寻掌柜,没成想却扑了个空。
正在招呼客人的小厮,忙里偷闲地回她道:“掌柜的外出办事了,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凤眸一暗,眼底掠过一丝幽芒。
那小厮顿时僵在原地,手中的抹布“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般呆立不动。
“把抵押的那两件物事取来。”宁惑冷声吩咐。
然而小厮依旧纹丝不动,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不知放在何处?”宁惑蹙眉。
小厮僵硬地点了点头。
宁惑心下一沉。
这枫天阁的掌柜戒心极重,连亲信小厮都不知抵押之物的所在。
宁惑无语凝噎,忽而又想到贺召雯,也不知道这人跑去哪里了,是否真的孤身去探访程宅。
所幸月隐仙尊的银爻有一桩妙处,只要一端仍系在被缚者腕间,便可无限延伸,虽然银爻已然隐形,但仍能隐约感知到方位。
宁惑按照那微弱的感应追去,越往前走,脸色越是阴沉。
布满裂纹的青石板路,了无人迹的街道。这分明就是前往莹飞住所的路径,同样也是通往程家的必经之路。
待赶到程府门前,夕阳已彻底沉下去,晨曦大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暮色已开始渐渐笼罩着整座堂庭城。
传闻自程家姑爷暴毙后,程家的生意便一落千丈,仆从四散,从昔日的门庭若市到如今的门可罗雀,终是走向了衰败。
程家小姐在世时,程韧将家业打理得井井有条,可惜程老爷招来的上门女婿是个忘恩负义之徒,硬生生将百年基业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程谷虽是程韧的胞弟,但终究是外姓之人,对程家事务插不上手,更无实权可言。
宁惑望着程府那高达数丈的朱红大门,光是门楣上那块雕工精湛的匾额,就足以想见程家昔日的辉煌盛景。
当真是令人扼腕!
她谨慎地四下张望,待确认无人注意后,才抬手去推那扇紧闭的大门。
岂料千钧一发之际,腕间银爻骤然收紧,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
宁惑还未来得及惊呼,整个人就被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灵力向后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