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李白《长干行》
三千秀发飘拂,是对爱人最灵动的爱情表白,长发,是为心爱的人而留的。
女人的生活,总从发型开始。为了男人的一句话,女人可以以长发为美,晨起对镜贴花黄,迎接新一天的到来。诀别一段痛苦情缘,女人也会伤心流泪,来回摸着自己的长发,越看心越痛,越看越容不下它,如是,最终会狠心地剪掉自己深爱的长发,就好像剪掉这份失落的爱……也许青丝就是爱情,尼姑之所以斩断青丝,说明已经断绝了一切与世俗的关系,但这种举动无不与红尘中的爱情有关,也许她们该得到的没有得到,也许她们因为爱情耗去了最后一丝美好的希望。
女人通过头发传达爱情,也接收爱情。男人的手从秀发间飞过,是女人最幸福的时光。
有的时候,女人把自己心爱的秀发剪下,以一缕送给远别的人,犹如陪伴在他左右;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要先去极乐世界了,也会要求在自己的身边留一缕心爱人的头发,犹如生死不离别。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就像爱自己的头发。
幸福女人的发质总是特别流畅,有音乐感,色泽也十分悦目,见到那发丝就会有一种想摸一摸的欲望。而心情不好的女人,头发则略有弯曲,即使富有曲线美,在光照之下也会形成白灰感,令人望去有一种被岁月带走青春而留下的沧桑感。
“女人像头发一样纷乱。”作家陈染,偏偏作如此另类的譬喻。
这样的头发,当然就不是秀发了,而有点朋克的味道,或者像是正在途中的流浪者,传递出来的是一种不堪承受的紊乱和疲累。陈染之所以这样看女人,是因为她直入了女人的内心,不仅仅停留在审美层次,而是感知——用巫师那样的眼神。
上阳人,上阳人,红颜暗老白发新。
绿衣监使守宫门,一闭上阳多少春。
玄宗末岁初选入,入时十六今六十。
同时采择百余人,零落年深残此身。
忆昔吞悲别亲族,扶入车中不教哭。
皆云入内便承恩,脸似芙蓉胸似玉。
未容君王得见面,已被杨妃遥侧目。
妒令潜配上阳宫,一生遂向空房宿。
宿空房,秋夜长,夜长无寐天不明。
……
少亦苦,老亦苦,少苦老苦两如何!
君不见昔时吕向《美人赋》,
又不见今日上阳白发歌!
——白居易《上阳白发人》
这纷乱的,是女性的情感,这苍白的,是女人的韶华。正是它制造了女性的思维和神经,所以它既感性又无序,苍白又无力。
男人和女人,是亲密的敌人。当女人作为天然的情感动物去经历爱情,去寻找心中理想时,她们注定要在这长满荆棘的路途流血、流泪并且伤痕累累。只有极少数明智而务实的女人能躲开它。当女人把感情与婚姻交织在一起,倾情投入,现实便有许多戏剧性的情节不遇而出,而且愈来愈曲折凄迷,最后的结局一般以悲剧而告终。这样的女人,是像头发一样纷乱的女人。
女人如水,那头发该是水上的涟漪吧!女人如诗,头发就是诗的韵角吧!女人如谜,头发就是难解的谜团吧!女人如花,头发该是那怡人的清香吧!头发乱了,心也乱了;容颜老了,青丝也染白霜了。女人像头发一样纷乱,不是好事,也不是坏事,那是某类女人的宿命。女人的气韵是在这种纷乱的折磨中脱茧而出的。要么堕落,要么飞升,总有一种力量在指引着。我们的生活让我们脱胎换骨,让我们置于死地而后生,这样的女人最后不是一朵枯谢的花,而可能演绎成会有些缺页的神秘书卷。
女人毕竟是女人,心思纤细如发丝。正所谓,剪不断,理还乱。三千烦恼唯有将其紧紧编扎捆绑,一旦解开任一头乌发披散下来,女人的感情也会如决堤的水流,失控狂泻,这是女人情感最迷乱最软弱之时,再有为、再成功的女人,都不会拒绝一双温柔体贴的男人的手,轻轻解开她们紧紧扎起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