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到底是谁?他应该很了解这座房子的情况。不过住在这周围的,应该不大会有这样的人啊。”
“外人如果想在夜间闯进我的房间,似乎不太可能。会不会是这个房子里的人干的?”
“这个还真不好说,如果小偷真的是我们认识的人,那平时就得多加注意了。”
我们又到我的房间查看,仔细看过那个暗洞,一切正如我们所料。我们互相提醒对方多加小心后,就分开了。然而,钟楼宅院从此就厄运连连。但是,让我先来说说肥田夏子忽然患了奇怪病症的事吧。
那天我是到了下午才得知肥田夏子患病的消息。肥田夏子的用人说,夫人是和自己的小猴子嬉闹的时候,没留神被它的爪子抓伤了。手被抓破后,夫人疼痛难忍,只能卧床休息,因此从早上开始就没出来。下午的时候忽然高热不止,应该是伤口感染了,她自己一动不能动,所以让人去K镇请大夫了。
我对这个胖女人素无好感,不过既然生病了,出于礼貌也要过去看看,因此我就上了二楼,来到她的房间。
肥田夏子痛苦不堪地躺在**,右手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绷带,搭在胸前,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你感觉如何?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原来猴子的爪子也不能轻易碰啊。”
见我来探病,肥田夏子努力把眼睛睁开,用沙哑的嗓子说道:“太感谢了!这个毛家伙害我发热,现在我还疼得受不了。”
她一边对我说着,一边努力睁着那双热得疲倦的双眼,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猴子。猴子似乎并没察觉到自己的主人生病了,它呆呆地坐在夏子的脚边,茫然地四处张望着。
“生病了,就没人照顾你吗?”
“噢,秋子一直在,方才她有事出去了……”
“这样啊。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告诉我。你想喝点什么?”
听我如此说,夏子警觉地向门口望了望,见没人,就低声向我请求道:“我不渴。但是,我有件事,想拜托北川先生帮忙。”
“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帮上的,就会尽力。”
“在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有个方方正正的小包。请你别看,直接把它放到桌上的那个小匣子里。拜托你帮我邮寄出去,这事一定要保密,对谁也不能说,就是对秋子,也要守口如瓶。”
说实在的,这种事我是不愿意去做的,然而她生病了,我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能按照她所说的,把那纸包取出来,装到匣子里,并且从抽屉里找出绳子捆好。
“可以了吗?”
“谢谢你。你看到那边的钢笔了吗?能不能帮我写上地址?”
我勉为其难地拿起钢笔,虽然不开心,但还是问她写什么地址。
“你做好准备,我开始说了,收信人是滑石养虫园的岩渊甚三先生,在长崎市西浦上村。听清楚了吗?”
这个地名还真是怪。夏子怕我听不清楚,说了三次。滑石应该指滑石岭山口那边的一个山村,那什么养虫园,难道是养殖虫子的场地吗?那又会是什么虫子?是蜜蜂还是别的……?
我按照她说的写好,这个地址被我清晰地记在脑子里。如果我知道那个养虫园是什么地方,不听夏子的话看看纸包里包的是什么,那么就算我再怎么善良,也不会帮她去邮局邮寄。后来的事实证明,当时我真是愚蠢透顶。
我帮夏子去邮局把那个装着小纸包的盒子邮寄出去了。刚回到家就遇见了从K镇被请来的医生,我们寒暄了几句,我问了问夏子的病情,随口说:“真不知道猴子的爪子竟然这么厉害。”
医生听到我的话,显得十分惊讶,而他所说的话也让我十分意外。
“真是奇怪,你们为什么都说是猴子的爪子呢?病人自己也这么承认。但是依我看,她的伤口应该是被旧铁钉等金属划伤的。金属生锈了就得当心,你看这不闹出这么大的麻烦。”
我心里虽然震惊,但还是表现得十分平静。把医生送走后,我开始琢磨起他所说的“旧铁钉”。
难道我晚上遇到的那个可怕的鬼魂是肥田夏子假扮的?她的手受伤,是因为从暗洞里偷那笔记本不小心划伤的?要不是她随身带着一只猴子,她也不可能用猴子来为自己的伤口打掩护。
我不停地想着,心中又变得隐隐不安。一定是笔记本,肯定就是笔记本!夏子不让我偷看的那个纸包里,肯定就包着秋子的笔记本。天啊,我都干了些什么?
我得赶紧去确认下是不是这样。我迅速返回邮局,可还是晚了一步,邮包已经被发往总局了。无奈,我只能凭着仅存的记忆,想亲自去见识一下这个什么岩渊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打算第二天就去滑石养虫园摸摸情况,没想到第二天厄运就降临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