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拿出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把它交给邦德说:“这是你要的牙买加钱币,有两种,一种五元的,还有一种一元的。这笔钱怎么算?算是我借给你的呢,还是算公账开支?”
“算你借给我的吧,好吗?谢谢你!”
“至于其他的事情嘛,第一,你说你要一部车子,现在车已经停在楼下的停车场了。你还记得史特威吗?这部车子就是他的。虽然型号有些老了,但是开起来的速度还是挺快的。我已经在油箱里灌满了油。第二,你要我帮你打听的那个大老板名叫汤尼,是个相当不错的人,他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曾经在海军部队服役多年,最主要的是他对情报工作非常有经验,这也使得他和我们的关系十分密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汤尼正在海军情报处的突击队工作。第三,你需要的本地地图,我已经放在汽车前面的杂物箱里了。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谢谢你,我暂时不需要什么了。现在请你给我讲讲洛斯的情况,他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听到邦德问起洛斯,玛丽的脸上露出了忧虑之色:“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他上周二接到任务,出去执行以后到现在一直没回来。据说他是去找一个叫史科拉的人,听说这个人是一个枪手或保镖一类的人物。但是我对他的具体底细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总部下的任务让洛斯跑一趟,我想总部既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按理说,洛斯两天之前就应该回来的。可是现在,我们不但见不到他本人,就连他的消息也没有。本来我们应该发出‘红色警号’,但是接到总部的通知,让我再等几天。可是,关于这件事的详细情况也没有人向我谈起,我只能做些比较简单的工作。”
“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我要请教你,情人街三巷二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搞清楚它是干什么用的了吗?”邦德问。
听到这儿,玛丽的脸突然变得通红:“你还问呢!都是你让我干的好事!我查过,它不是一个商业机构,于是,我没有办法,只好去特别支部查。都是你,你说那里是干什么的?天晓得,反正以后我可再也不去了!那个地方,简直就是个……就是……”她一皱鼻子,“就是个人尽皆知的肮脏地方。”
邦德看到玛丽那种窘态,顿时明白了一切,他开心地大笑起来,故意捉弄玛丽地说:“你的意思是说,那是一个妓院,是吗?”
“邦德,请你文明点好不好?我的上帝啊!”玛丽的脸又开始红了。
“好了好了,咱们别谈这些无聊的事了。我们去外边散散步?”邦德说。
作为一个精明能干的情报工作人员,无论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都必须要先熟悉环境,这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虽然邦德此时是在散步,但是实际上是想了解一下这个酒店的周围环境。
在月光的照耀下,这对情侣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他们一边情意缠绵地漫步,一边低声交谈着。
“玛丽,你被派到这里工作有多长了?”邦德此时心里想着的,是和玛丽分别的这段时间。
“唉!快别说了,自从总部宣布你失踪以后,我就申请被派往国外。一直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
“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呢?”邦德非常关心地问。
“你就不要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好吗?不过总算要感谢老天,咱们又重逢了。总部宣布你失踪的时候,我就感到有些忐忑不安。后来,他们又宣布了你死亡的消息,我就真是六神无主了,而且还总是精神恍惚。可是,我始终不相信你已经死了。我总是觉得有一天你一定会回来的。虽然我心里有这种坚定的信念,但我当时还是寝食难安,我觉得天好像都要塌下来了,悲观极了,更糟糕的是我对工作也失去了兴趣,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这时玛丽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苍白了,她又说:“而且时间一长,同事们好像也看出了我的状态不好,大家都明白我的心事。后来,每次他们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都会露出同情的神色,并且大家都尽量避免在我面前谈到你,我也就不好意思问他们关于你的消息。”玛丽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慢慢地,我就感到自己非常孤单和寂寞。甚至有时我还会出现短暂的幻觉,我仿佛看到你推门进来,然后就像以前那样远远地将你的礼帽抛向衣帽架,而礼帽正巧就会挂在上面。我高兴地马上站起来迎接你,可是就在我站起来的一瞬间,你的人和礼帽都消失了。”
玛丽的言语完全流露出那时候她深深的痛苦和失望之情。邦德被她的倾诉感动了,他把玛丽紧紧地搂在怀中,用这样的方式向玛丽传达他的感激之情。
“我没有办法安心工作,整日茫然失措。有时候待在办公室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我看什么都不顺眼,况且办公室的很多东西都会让我想起你。有时我都感觉自己好像快要崩溃了。”
“有一次,局长在办公室里找到我,把一件事交给我去办,可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就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地待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反应。局长觉得我很奇怪,忍不住看着我笑,当时我被弄得非常难堪。”
“这件事使我有了一个想法,我强烈地感到是时候换个环境了。经过我的认真思考,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离开总部,请求外派,我希望被调得越远越好。那时候,任何与总部有关的人或物我都不想见到,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会勾起我对你、对往事的回忆。”
“我把请调报告提交以后,局长特意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里,我一进去,他盯着我看了足有一分多钟,才开口问:‘玛丽小姐,我可以问问这是为什么吗?’我已经被局长看得很不自在,局长又问我为什么请求外调,我当时不假思索地说:‘我想到外边走走。’”
“‘真是因为这个理由吗?’局长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口气非常和蔼,但是语气里流露出来的是不相信的意思,当时我感到尴尬极了,脸涨得通红。我非常恳切地回答:‘是。’然后,局长叫我去找参谋长商量这件事。”
“我到参谋长办公室的时候,他刚刚处理完事情,正在洗手,看上去他的心情似乎还不错。我把请求外调的报告送到他的面前,参谋长只看了一下,就笑了:‘玛丽小姐,据我所知,你在这里工作得非常不错,为什么会想起来要外调呢?你希望我能给你一些什么帮助?’”
“‘谢谢您,参谋长。我只想请求你一件事,请把我派到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这个地方越远越好,越安静越好。我觉得我待在办公桌前的时间太久了,我希望能够暂时换个环境,我想到外边呼吸点儿新鲜空气。’参谋长了解地点了点头,说:‘好吧,我非常理解你的想法,你等着国外组的外调通知吧。’”
邦德站在玛丽身边,静静地听着她的陈述,他只觉得内心感慨万千,他激动地说:“玛丽,我感到很抱歉,是我把你的生活搞得一团糟。那么,你到这里以后,觉得心里好受一些了吗?工作得还顺利吗?”
“我刚到的时候,在生活上非常不习惯,我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但是我却感觉在工作上有了一种新鲜的感觉。我想,人生地不熟可能反而会让我有一种新奇的感觉,所以,我在精神方面好像恢复了一点。可是,心理方面还是没有多大改变。”
“为什么?”邦德非常严肃地看着玛丽。
“你失踪后,我虽然还拥有活下去的勇气,但是却失去了做人应有的最起码的快乐,我感到我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
“那么现在呢?”邦德又恢复了他一贯幽默的口吻。
“现在?我仿佛又活过来了。真是要谢谢你,邦德,你简直就是我的上帝。”
这时,两个人都流露出会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