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比奋斗十年但仍救世失败毁灭成功,归来还是未成年然后学历与简历都丢了个干干净净的御主好太多了。
……
自己在想什么?不,或者说,自己在做什么?
睁开眼只能得到一片模糊,迷蒙的耳边像被血糊了一层又一层的茧子,吵吵嚷嚷的声调似乎在自己眼前呼喊着一个熟悉的音节。只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隐隐作痛的、明确痛觉的、好痛好痛……每一章都要用相似的文字来描述相似的痛觉,而主人公本人每一章都得受伤吗?
旁观者难免觉得无语与残忍,读者们不自觉地发出“除了让主角因病痛而获得情节戏剧性与成长线,就没有别的情节了吗?”之类的抗议与排雷。唯独主人公本人诧异地发觉:原来自己习以为常诶!
是因为这份痛感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成立吗?只是或多或少或位置不同的区别而已吧——至少运动番的片场无论如何都不会死人!
……
真的只是这样吗?
可除了问自己为什么、而自己也明确地给出“我不知道”外,年轻的藤丸选手还是只问“然后呢?”
前辈?前辈!
立香!立香!
“立香?!——”
“——藤丸选手还听得见吗?”
从黑色中遍布的红色前,醒来了。
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渴望以手抱头却无法驱动身体的其他部位,脑部的感知如同下过地狱却被死神赶回人间一般,身体内部连绵起伏的疤痕被血与痛擦拭着,无法呼吸的喉抓住了渴望喘息的心胸,泪水的诞生早于话语脱口。在冰场之上因闪避一位选手而被另一位高速滑行中的选手重创于地的选手紧紧地握着教练的手。
‘我不能退赛。’
大脑的下意识,身体的下意识,脱口而出的下意识,似曾相识的当年,捂着眼睛说不要退赛的选手没能获得当年的好运气——只凭借自己的身体立刻爬起来并意识到自己受伤的位置。在医疗团队的帮助下从团队赛的女单自由滑赛场上回到挡板之外,还没来得及为耳边医生所说的“情况尚可”感到喜悦,教练的严肃与惧色犹留让藤丸立香痛苦,她知道为什么。
“我可以的,”泪水在她眼中打转,却始终不愿意滴落,固执的执拗,执着不放的偏执,“即使是滑完就要退役。”
“这就是你的梦想吗?”
“……因为我想要这么做,”她说,“责任的一部分,也应当属于梦想吧?”
教练侧过身掩面遮泪,而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脑袋选手——藤丸立香喘息着忍耐脑中闪现的记忆,那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比赛,却属于“藤丸立香”。
*
“如果能成为大人就好了。”幼时的小小藤丸选手如此真心实意,对未来拥有我必定能够成为厉害大人的憧憬。
“小时候的我也不会犯这种错误吧……”成年后的成熟大人立香冠军如此诚恳,对大人的自己拥有如此痛苦的当下而真心实意地批评当此时的自己。
要滑出能够让旁观者惊叹的节目,要表演出能让自己真切满意的完美,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不只是一位厉害的选手,要赢,要一直一直赢下去……拥有这样的贪婪与渴望,不应该是运动员取得胜利的基本心态吗?
“包括自己的死亡阻挡在前吗?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吧?”那个声音说,“御主的职责应当是每天都在认真进行着能让自己存活下去的各种训练,从者若失去御主便无法存在,迦勒底若没有御主就无法延续职责延续,‘藤丸立香’应当始终将自己的「存活」看作最大的责任和义务才对吧。”
还是那个声音,她回答:“可我已经不是御主了吧?”
“为相似的疼痛搭上并不应当相似的人生,梦想是滑出能够让所有人惊叹的花滑节目的藤丸立香,会感到快乐吗?”
“这里又不是你的理想国。”那个声音拥有轻快的步伐,“所以,回到我的赛场上去吧,藤丸立香不需要这些痛苦。大家都是这样祝福与诅咒着的呀,快乐很重要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