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兮笑起来,上前与两人握手:“我已经不做主持人了,叫我小郁就好。”
圆脸炊事员看看远兮,又看看许凌昀,嘿嘿直笑:“小许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了啊!”
他将两人往食堂里让,招呼小炊事员去搬面包车里的自助餐保温炉。
“我们刚开始准备午饭,董老师的电话就来了。”他和小炊事员个子都不高,但力气奇大,一边搬保温炉,一边气息如常地照样闲聊,“谢谢你们今天给我们送来节日惊喜!”
许凌昀哪儿肯干站着,撸起袖子,招呼远兮,一人拎一边保温炉柄,一起往食堂里送。
四人正忙,又有一辆采访车驶进消防中队大院。
主持人、摄像师一下车就进入拍摄采访状态。
选取最佳角度,主持人往镜头前一站:“这里是江浦区电视台《新闻直通车》节目现场,我们现在所在的是……”
他稍稍侧身,露出身后正在训练中的消防指战员们:“江浦区新沙镇消防中队。指战员们在节日里也毫不懈怠,坚持日常训练。
在此,我们要感谢消防指战员……”
远兮听得面露微笑,她也曾做过外景主持人,这熟悉的节奏,熟悉的台词,有太多教人感慨万千的回忆。
她与许凌昀协力将保温炉搬上餐台,小炊事员嘀咕着清点圆桌上的餐具数量。
浦江电视台主持人与摄像师在这时进入食堂,主持用一种比平时采访略夸张兴奋的语气,冲镜头说:“我们今天恰巧碰到新沙镇热心群众为消防指战员们送来节日慰问!”主持人手一挥,摄像师跟上,摄影机先给出全景,再拉近景。
主持人双目如电,一眼望见打算避开镜头的远兮,一个箭步上前,拉住远兮的手:“看!我们遇到了谁?郁老师,您今天是来我们新沙镇消防中队送节日祝福的吗?”
主持人的话筒快戳到远兮脸上了。
远兮抓住同样想躲避镜头的许凌昀:“我今天只是一个出一分力的普通群众,真正为指战员们带来营养丰盛午餐的是热心市民许先生!”
她把许凌昀往镜头前一带,自己顺势退出摄像机取景范围,绕到摄像师身后,朝许凌昀跷起大拇指。
许凌昀有些无奈,又有些纵容地暗嗔她一眼,然后老老实实接受主持人采访。
回程途中,许凌昀将面包车停在镇上一家日夜超市前,下车进超市,买两支蛋筒冰激凌回来,一支递给远兮,一支自己吃。
两人从早忙到中午,甚至没空喝一口水,此时一桩要紧事已了,才感到极度疲惫干渴。
两人也不管车身脏不脏,后背往车上一靠,在冬天的阳光下,一起吃冰激凌。
冰激凌细腻绵密,奶味浓郁,蛋筒香脆,身边是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远兮的目光,越过咬去一尖的冰激凌,看向站在她身边,已吃掉大半个冰激凌的男人。
他有着小麦色皮肤,棱角分明浓眉朗目直鼻薄唇的深刻五官,英俊而不自知。
他比她所能看见的还要努力,不炫耀,不退缩。
他眼里的她,不是主持人郁远兮,不是加诸某个标签的郁远兮,单纯就是她。
看见她,他会微笑,眼里有光,却又努力克制,不教自己越过界限。
远兮见识过“喜欢”一个人,可以高调成什么样子。
可他的喜欢,像一片宽阔的海,所有汹涌的感情,都隐忍在平静的海面之下。
“该回去了。”远兮吃光手上的蛋筒。
“好。”他笑应,眼里映着她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