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卑劣手段,偷走了两人共同创立的公司。
她因一时虚荣,抛弃了一份真挚无伪的爱情。
秦恩琦没脸面对许凌昀,这些事便一直压在她心里。
今天一场偶遇,她想知道许母是否已经从过往的打击中走了出来。
听她问及母亲,许凌昀始料未及,但还是礼貌地对她的关心表示感谢:“家母一切安好。”
母亲单方面提出离婚申请,鉴于父亲当时已经离家失去音讯五年,法院公告六十天,仍未有下落,又有他离家之前写下的大量欠条以及提空家中存款的行为,很快便判决准予离婚。
母亲彻底走出过往婚姻,成为快乐的单身人士,闲来无事练字画画,与好友到处旅行,偶尔为老顾客定做两件旗袍,最大的苦恼是书局老板老林对她锲而不舍的追求。
“单身这么快乐,他为什么想不开?”冯宪珍不无困惑地问。
“或者老林只是享受追求的过程。”许凌昀记得自己笑着开解母亲,并鼓励她,“你们一起逛画展看话剧,有颇多共同语言,不妨当多个朋友。”
最起码,母亲很喜欢老林养的猫。
“如此……”
秦恩琦想说一句“我就放心了”,可缓缓停在摩天轮地台上的座舱门打开,工作人员一一接出坐在里头的游客。有女童像枚小小火车头似的,朝他们直冲过来,嘴里欢快地叫着:“爸爸!爸爸!”
“我该走了。”许凌昀对她报以客气的微笑,“你多保重,恩琦。”
他转身,迎向穿着白色针织外套、灰色运动裤,一头短发蓬松如蒲公英的女童,一边将手中的棉花糖交到她手里,一边俯身伸臂一把将她抱起,大手捂在她颈后,温言细语:“又乱跑,要牵好妈妈才能走,记得吗?”
女童趴在他肩头,望着站在原地的秦恩琦,大大黑眼睛里满是疑惑。
“爸爸,那个看起来好像要哭的阿姨,是谁啊?”她用空着的手揪着爸爸后脑勺的一丛头发,软声问。
“是一个迷路的人……”
两父女朝从立在摩天轮下纤细高挑的女郎走去,风将父女之间的对话吹散。
秦恩琦望着那宽厚挺拔又温柔坚毅的背影,努力教自己不露出失魂落魄的神情。
再见,凌昀。
她默默与往日道别,挺直脊背,回首,面对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