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仁一边听着,一边嘴角不停地抽搐,心中将景承唾弃再唾弃。
“说吧,这关系到我二哥的名誉,我要弄清楚你们到底有没有……”
“没有!”美仁及时截断他的话,“要想知道怎么解的,去问你二哥就知道了。还有,你的魔爪能否放开了?”
脚下的步子微顿,景承举起牵着美仁手腕的右手,凝视着她,阴冷的目光似要射穿她。以二哥那种身子骨,受了爹的几棍,又在雨中跪了那么久,加上他的性子,若是爹不开口让他起来,他是绝不会起身的,再这么跪下去,命就要去了,能让爹松口的就只有眼前这个浑小子了。
景承邪佞地冷笑一声:“你学我二哥那套,很像!但是你,我不得不防。走快点吧,我二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小子这辈子都别想活着离开我明家。”
美仁嘴角微微扯动,不情愿地被他拉着跑。
算了,反正现在她心里也没那么多怨气了,就当勉为其难跑一趟算了,她也不是真的想要他死。
到了思怀阁之后,见了明经堂,美仁就是不开口。
景承狠瞪了她几眼,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明叔叔,其实我与景升哥哥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昨夜我恰巧也去飞云别苑泡温泉,没想到景升哥哥也在,只是他泡的时间太久,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就扶他回房,然后一路太累,就在他房里歇下了。至于说景升哥哥咬我,那都是我在撒谎,因为在回京的路上,我与景升哥哥发生了一些不快,就想借此机会小小惩罚他一下,谁知道……之前我是害怕了,所以就跑了。现在我觉得对不起景升哥哥,前来向明叔叔认错。”
明经堂始终面无波澜,听完之后没责怪美仁,反倒是斥责起景承:“是你逼他这么说的?”
景承刚欲反驳,便被美仁拦下,美仁不想这事再这么闹下去,再度恳求明经堂:“之前确实是美仁的错,请明叔叔饶恕景升哥哥吧。若是明叔叔还不愿相信美仁的话,美仁愿陪景升哥哥一同跪在雨中受罚。”
美仁虽然口中这么说,但她绝不会这么做,她赌的是明经堂那颗心。自来了这里之后,从日常的点点滴滴,她能够看出明经堂对她是不一样的,那种对她事事都宠溺的感觉,让她有时也会茫然,他好像真的将她当作是他的儿子了……
最终,明经堂的神情有所松动,应了她,让明叔随同传话。得到应允,景承便拉着她,飞快地往祠堂走去。
到了祠堂,月洞门前守着的两名家丁立即拦住他们,说是老爷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入内。依景承的火爆脾气,便要往里冲,被美仁拦住。待明叔赶上之后,两人方得入内。
“等一下,我有两句话要与景升哥哥说,你先别过来。”美仁夺过景承手中的伞,率先进了月洞门。
透过雨幕,她见到景升孤独的身影,他依照明经堂的训斥,一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景承说得没错,以她近两个月的观察,以明经堂的狠心,他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即便是雨停了,只要他不开口,景升依旧是不会起身的。
不知是否感应到来人灼热的视线,景升抬起眼眸,凝视着雨幕下撑着伞的美仁。景升愕然,没想到他会来。
她举着伞,一步一步缓缓走近他,立在他的跟前,将伞往他的身上遮去。虽是小小的一柄伞,却也能为他暂时遮住雨。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淡地道:“祠堂内,你为何不辩解?”
“你和知秋说的都是事实。”景升抬首轻应。
美仁逼问:“撒谎!你是为了包庇下药之人,是不是?!”
景升不语。
“为了隐瞒你被人下药的真相,你利用了我,是不是?”
景升没有应声。
“就算不明不白,就算蒙上断袖之耻,你依然还是要护着那个下药之人,是不是?”
景升还是沉默。
“你早就预料到结果,明知我是什么样的人,仍以皮肉之苦逼着我帮你,逼着我隐瞒,逼着我内疚,逼着我痛悔!明景升,你赢了。珍珠与黄金,我依旧会和你讨。但关于命,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将伞扔在景升的面前,美仁愤然转身。
雨水肆意地击打着景升英俊的脸庞,击打着他的身体,他抬眸望着美仁的背影,苦涩一笑。若如他所说,仅仅只是为了替景承隐瞒,那么这二十多年来,他也不必活得这么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