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也不像要她离开的架势啊……
好在无需等谢云真开口出丑,文禄急眼的模样立刻为她作了答。
“大人,您身上的情药可等不得啊!”
作为从小就贴身伺候的随从,文禄自然懂得裴述话中何意,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讲究挑剔呢?就是因为情况紧急,他没等到天亮就亲去找了那媒氏,让她一开城门就去宁村把人带过来。
也都怪那该死的老匹夫,仗着有后台,主子初来饶城他就敢在背后搞这种下三滥的龌龊事,从上京随行的疾医也瞧了,城里有名没名的医师也都请了个遍,竟无一人能解这情药!
那老匹夫还明目张胆送上门一茬又一茬的美人,他家大人一概不要,仗着常年习武,想着多扛几日药性自然也就散了。
可也不知哪个赤脚大夫配的虎狼之药,大人日日吐血,竟然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尤其一到晚上,越发折磨人。
他只怕对大人身子有碍,又或是耽误延嗣,等回了上京他可怎么向老祖宗交代?
况且美人都到跟前了,怎么还坐得住呢?
文禄脑筋转着,正想着怎么开口劝一劝,却见裴述冷冷地搁下茶盏:“去。”
文禄默默叹了口气,转向谢云真:“谢娘子随我来,我让曾媪服侍娘子沐浴盥洗,再换身舒适的衣裳。”
一听不是赶自己走,谢云真也未多想,跟着文禄又去了转角厢房,直到沐浴完曾媪捧来一件玉粉华光的衣裙要她换上,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他竟是嫌弃自己这身打扮!
*
短暂的羞愤过后,唯恐耽搁太久惹贵人恼怒,谢云真迅速穿好被人再次引至书房门前,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房门。
男人见她莲步袅袅婷婷进来,执书卷的手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云真害怕这样沉默不语却又异样炽热的视线,只想说点什么打破这古怪的气氛,可思来想去,最终出口却只剩下一声:“大人……”
谢云真并非有意拿腔作调,她天生一副好嗓音,如林间鸟般婉转动听,只是过度紧张,没成想“大人”二字说出口后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娇缠意味。
“好看吗?”
冷不丁的,裴述忽然发问,谢云真飞快抬头又羞怯地别开眼,颤声道:“好、好看。”
“嗯?”
她以为裴述不满意她的回答,忙又补充:“好看,大人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气氛忽然凝滞,室内响起戏谑的轻笑:“哦?可我问的是你这身裙子。”
知道这村妇没什么见识,可裴述不得不承认,他还是被她刚才眼底惊艳的神采给取悦到。
“知道自己来干什么的吗?”
云真红着脸,怯怯地点头。
“把头抬起来。”
“日后见我,不许低头。”
村妇有一双美得动人心魄的眸子,却总是畏缩在眉眼之下,当真是暴殄天物。
谢云真听闻,眼睫轻颤,大着胆子复又抬起头,她眼中含羞带怯,粉面桃腮红云轻缀的模样甚是惹眼,明明不曾讨好,但自然流露的神态却叫裴述品出媚眼如丝般的勾人意味。
他微微斜靠着椅子扶手而坐,眼眉轻挑,眸色渐深,毫不遮掩地用目光占有她,修长的指节静静地敲着桌面。
哒哒,哒哒,一声声敲在云真心间。
她胸口忽而涌起下坠的冲动,恍惚间她听到他开口,声音充满了蛊惑:
“脱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