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云真想留……下……”
裴述怔了一瞬,随即直起身,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面色如常,心底漾起一丝连他都不曾意识到的波澜。
留下,为何想留下?
因他人胁迫,还是权钱迷眼,抑或只是单纯恋慕于他?
裴述不禁嗤笑,心中暗忖:他不会爱人,亦不需要人爱。
文禄拿着伤药和干净纱布进屋时看见的就是裴述这副嗤之以鼻的模样,他心下狐疑,却不敢问,只能老实又心疼地辅助自家主子将伤口重新包扎好。
“大人,小的知您挑剔爱洁,可眼下没有能更换的衣裳,只能委屈您了,那杀千刀的刘文洪,若是被我逮住机会……”
“不是他。别叨叨了,从前不是没经历过。”有这么个话多又极易触景生情的随从,裴述时常会有些头疼,可念在他贴心忠诚,斥责的语气到了嘴边又缓和了几分。
说话间,那农妇手脚麻利,已经出现在屋外。
二人噤了声,农妇一手捧着碗姜汤,一手拿着身粗布衣裳走近内室。
“公子,夫人穿着湿衣裳对高热不好,我带了身我闺女的,容婆子我给她换下。”
提到要为谢云真更衣,文禄自觉离去,裴述下意识也要起身,却发觉衣袖一角竟被谢云真紧紧捏住,他只要往外一抽,便会惹来谢云真眉头直皱。
他若使上力气,也不是不能抽身,可若是控制不好力道伤了她倒显得自己小气,连个袍角都不愿意给。
如此这般,一时间裴述竟未发觉自己在和一个神智不清的病人僵持。
农妇见状,原本还害怕这位俊俏公子冷冰冰的气度,此刻见他眼底一闪而逝的窘意,像是仙人入凡沾染了凡尘气息,竟大着胆子笑他:“都是夫妻,一个被窝里睡出来的,公子害羞什么,你娘子既然不想你走,不如就在此陪着。”
世家公子,何曾被平民当着面笑话过?
裴述只觉得农妇脸上夸张的笑着实刺眼,薄唇抿成一条线压制着心头那分被冒犯的不悦。
“动作快些。”
农妇笑着应下,只当这位公子是在害羞。她在一旁坐下,去解谢云真的裙腰,腰带刚从她身下抽出来,许是哪里被碰到觉着不舒服,二人冷不丁听见一声轻吟。
农妇当即尬住。
乖乖,哪里来的神妃仙子,不过是病中吟哦,竟这般好听,那音调里还带着几分娇媚的气息,叫她一个五旬老妇听了都难免浑身燥热面红耳赤。
裴述别开眼,丝毫未察觉自己语气带了几分焦灼:“快些。”
农妇只能加快动作,伸手扒下谢云真的衣襟,露出她似雪一般白里透粉的肩头,也不知是不是动作粗鲁了些,她皱着眉好似觉得不适,身子一躲侧身滚到了裴述身边。
她的脸颊贴在裴述大腿旁,因为高热缘故,粗喘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至他肌肤上,叫他一瞬间有些头皮发麻。
再垂眸看去,明艳的美人衣襟敞开,粉颈□□,有香腻雪峰半遮琵琶,虚虚掩在散乱衣襟下,影影绰绰的,叫人瞧了眼热。
他自知非正人君子,又与这村妇数度亲密,知她轻薄衣衫下曼妙的胴体是如何的深浅高低。
那农妇也被谢云真的动作唬了一跳,见她未醒,又作势要继续为她更衣。
裴述也不知心头哪里窜来的无名火,克制着情绪,语带不耐地阻止那农妇:
“够了,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