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宁宁……”
他呼唤她,怎么也叫不够。
璟宁睡得很沉,显然没有听到,自然也就不可能回应。子昭只觉得心脏快跳出胸腔,连耳鼓都激**得发疼。她的呼吸近在咫尺,他低下头,鼓起勇气,在她形状美好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印上一吻。
甜进了心底。这美好的滋味让他惊异,可他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停止。其实他不怕这小妞儿闹,不过是想堂堂正正地亲吻她,或许将来能堂堂正正地拥有她。
这是属于他的骄傲,也是他对她的尊重。
夜色流觞,花香似水,子昭缓缓坐直了身子,脑中飞快地掠过一幕幕和她有关的画面。打闹的,争斗的,谈笑的,怄气的,全在记忆中**漾。他对自己说:够了,孟子昭,别在她面前装得那么满不在乎了,别像个懦夫一样,你爱她,为什么不让她知道?这是事实,即便被她看不起又怎样?
缓缓地,他将手搭在她微凉细滑的秀发上,这痴情的举动让他自个儿也觉得好笑。
然后他听到一声叹息:
“子昭……”
“孟子昭……”她又唤了他一声,略微有些急切。
他急忙答应:“我在这里。”
她却翻了个身,背转过去,显然还在梦中:“讨厌鬼……”
他扑哧一笑,将她蹬脱的薄被给她重新盖好,她忽然抓住他的手,将脸蛋放在上面,喃喃道:“我喜欢你啊……”
轻轻的一句梦呓,是她从未给过他的温柔。夜风吹拂窗帘,窗外一片清明澄澈,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同在这亦真亦幻的世界。树影绰绰,波浪轻轻拍打着湖岸,夜莺在吟唱着,曲调轻柔,高低抑扬。
子昭看向窗外,觉得天空离自己非常的近,星月的光辉比任何时候见到的都更明亮。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轻声说:“我知道。”
〔四〕
一觉起来,天已经大亮,洗漱完下楼,璟宁发现大家看她的眼光有些异样。
程远放下咖啡杯,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又恨恨地瞪了方琪琪一眼。
方琪琪道:“瞪我做什么?又没有惹你。”
程远道:“你,和你,”她指了指璟宁,“你们欠我两条裙子!”
她只带了两身衣服,一件在车上被琪琪弄脏了,到赵家后换了干净的,然后又被璟宁给弄得更脏,完全不能穿。现在她身上穿的是在车上穿的那条脏裙子。
璟宁有气没力地道:“我什么时候弄脏了你的裙子?”
程远喝了一口咖啡,摇头道:“这丫头酒没醒。”
琪琪细着嗓子叫道:“鸡爪子,五香鸡爪子!”
璟宁越发奇怪:“什么鸡爪子?”
德英给璟宁递去一杯凉水:“她们在逗你玩呢。来,快喝水,吃点东西,有你最爱吃的五香鸡爪子,剪了指甲,很干净的。”
璟宁皱眉撇开脸:“不想吃。”
德英的脸色微微一变:“那喝点白粥。”
璟宁只得坐下,接过他递来的一碗粥,问:“孟子昭这家伙呢?”
隔壁屋子吭哧一声响,像铁盘子和什么撞击的声音,琪琪朝里头指了一指。
璟宁放下了粥碗,好奇地走了过去。
子昭正蹲在靠墙一个壁炉模样的柜子前,身前放着一个大铁桶,一只手往柜子里伸去,像托着什么似的,袖子挽到肘部,过了一会儿将一个托盘取出,托盘里全是水,他将水倒进桶里。
“你在做什么?”璟宁问,她已知道那个壁炉模样的柜子其实是冰柜,潘公馆的餐室里就有一个,连接着地下的冰窖,但这个小楼显然不像是有冰窖的,这种木制冰柜若没有和冰窖连一起,就得不时换冰换水。
他回头,额头上全是汗,衬衣背部也被汗水湿透了,他朝她笑了笑,漂亮的黑眼睛里闪烁的不再是嘲弄和试探的光芒,而是毫不掩饰的柔情:“醒啦?”
璟宁对昨晚发生的一切几乎没什么印象,见他向自己露出这么温柔的笑容,便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瞅着他:“你是在搞什么鬼吗?”
“过来。”他的语气轻柔却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