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红挣脱了出来,一双美目虎视眈眈地看了他:马大海,你给我说真格的,你到底爱不爱我?
马大海嬉皮笑脸地说不爱你我能把12年的青春咣咣咣地往你这儿砸啊?
李小红噘着嘴看了他一会,这些日子遭受的冷落和委屈一点点地挤上心头,眼睛就潮湿了,马大海忙又抱起她,腾手一只手,拿起菜刀:小红,要不你砍我一刀吧,解解气。
李小红含着泪,扑哧就笑了,夺过菜刀:把你砍挂了花,谁给我当新郎。
两个人相互拥抱着,气氛就柔情蜜意了起来,马大海自嘲地道:你呀你,你说你傻不傻啊,凭着好好的一朵鲜花,怎么就好看我这牛粪了呢?
李小红笑着说牛粪是鲜花最好的营养啊。
鲜花,牛粪欢迎你插上。说着,马大海的手就小动作了一下,李小红推开了他:别肉麻了,出去陪你爸看电视吧。
6
马大海和李小红终于是如期举行了婚礼,马青梅长长地吁了口气,觉得心头上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可郑美黎这边,还没消停呢。
何志宏也有自己的小算盘,知道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说不准哪天把马青梅惹急了,她就去法院了,一旦马青梅去法院起诉,要求公平分割房产,就算是郑美黎离了婚没地住,也不是她能独占爸爸遗产的理由,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脚的。
听他这么说,郑美黎也犯了愁,何志宏让她别急,他再想想办法。
过了没几天,何志宏就给她打了个电话,如此这般地教了她一番,郑美黎的眼睛就亮了,是啊,自打爸爸去世后,这房子就成了空户,要是把她和爱爱的户口迁过来的话,她理所应当地就成了户主,虽然户口和房子产权的归属不是一回事,但是,能多一个有利条件就比少一个的好。至少户口可以证明她是这套房子的居住人之一,就算是马青梅去法院起诉分割遗产,就算是法院可以在判决书文本上分割了这套房产,只要她这个居住人没其他房子可住,法院也不能把她执行到大街上去。
郑美黎觉得这主意不错,屁颠颠地跑到派出所去给她和爱爱落户,可派出所的人说,就算她能证明和房产主人的是父女关系也没用,因为房产主人已去世,她必须征得其房产主人其他子女的同意才可以落户。
郑美黎虽然很丧气,但并不灰心,只要编个看得过去的理由,再启动一下眼泪程序,郑家浩肯定是会答应的。当然她也知道马青梅已经看清了她的小算盘,对她的一举一动警惕着呢,所以,这事最好是别让马青梅知道,否则,她的小算盘就算是最终能打得成,也要费许多无谓的周折。所以,她去郑家浩的单位找他。
郑家浩以为她是为搬到爸爸房子里的事过来找他解释解释,就出来了。
郑美黎却什么也没提,拉着郑家浩去了路边的小饭店,要了两个郑家浩爱吃的菜,又要了两瓶啤酒。端着酒杯,郑家浩觉得沉甸甸的,凭着他对郑美黎的了解,知道她是个不看见鱼绝不下饵的主,心很乱,酒菜也就没了味,嘴巴像失去了味觉的过道。
郑美黎看出了郑家浩的警觉,就嬉皮笑脸地和郑家浩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郑家浩因为有心事,只看见郑美黎的嘴吧嗒吧嗒地一张一合,她说了什么,也都没入心,就看她一边说一边像个傻子似的哈哈大笑。
那顿饭是怎么吃完的,郑家浩不记得了,只记得郑美黎可怜巴巴地说,跟何志宏离了婚,爱爱归她抚养,跟着她住,却还要去原来的学校上学,离得太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原来的学校教学质量不好,而且还有几个坏孩子总是欺负爱爱。
郑家浩就顺口说了句,你可以给爱爱转学嘛。
郑美黎就苦着脸说:哥,我倒想把爱爱转到咱爸家附近的小学,那儿不仅学校硬件设施好,教学质量也是全市数一数二的。
郑家浩蔫蔫地说那你就想想办法把爱爱转过去吧。
郑美黎就眼泪汪汪地看了郑家浩道,哥,你以为我不想转啊,人家校长说了,除非户口在这一片,否则人家不接收。
郑家浩心里就咯噔一下子,慢慢地品出了郑美黎请他吃这顿饭的味道,就及时地收住了嘴,不再说话。
郑美黎见他不语了,就可怜巴巴地抱着他的胳膊摇晃:哥,就算你不打算帮我,可你这当舅舅的也得心疼一下外甥啊,你就忍心看着她在那破学校里挨欺负?
郑家浩说就算我再心疼爱爱,也没本事帮她转学。
你有,只要你点个头,爱爱的学就能转成。
美黎,你也太高估我的能力了,我有那本事就好了。
只要你帮我把户口迁到咱爸的房子里,爱爱转学的事就成了。
郑家浩心里烦得要命,甩开她的手:要迁你自己去迁,别来问我,就当我不知道行了。
哥——。郑美黎拉长腔调,带着哭腔说:如果我自己迁得了户口,我还用得着来求你看你的冷脸子了?要不是为了爱爱的前途,我也用不着低声下气求你,人家派出所说了,咱爸去世之后那房子就成了空户,想重新立户的话,必须要爸爸的直系亲属点头同意才成。
郑美黎软硬兼施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把郑家浩弄得左右不是,他也慢慢回过味来了,郑美黎两口子闹,确实闹得有学问,眼下她说为了给爱爱转学要把户口落在爸爸的房子里,十有八九是个藏了心计的借口。答应她吧,怕马青梅知道了跟他不算完,不答应吧,郑美黎说的确实是事实,但凡有点办法,哪个父母不想把孩子送进一所好学校呢?
郑美黎一边抹眼泪一边偷窥郑家浩的反应,见他左右为难地闷着头喝酒不说话,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又软软地说了些可怜话,郑家浩便把酒杯往桌上一顿:美黎,这事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郑美黎心里乐开了花:哥,只要你答应去派出所帮我落户口给爱爱转了学,别说是一件事,就是一万件事我也答应。
等你给爱爱转完学,就把户口迁到我们家。
郑美黎在心里悄悄地笑了一下,只要把户口落下,是否往外迁,就不是别人说了算的事了,她本人不点头,谁都没权利把她的户口给迁出去,眼下最要紧的是哄着郑家浩帮她把户口迁进爸爸的房子里,遂连连点头应允道:没问题,爱爱前脚转完学我后脚就把户口迁走。
郑家浩默默地喝着酒,脑子里就像有一列火车在轰鸣着奔驰而过一样,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