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拽过兜兜,手还没扬起来,兜兜就咧着嘴巴哭了,他惊恐地闭着眼睛,眼泪滚滚地流下来,妈妈又把把兜兜拽回去,说:“吓唬孩子干什么?他又不是故意的。”
柳如意的手就空了,她微微地张开着的手摆在空气中,空空的,心酸的泪在眼里打转。
好生生的一顿合家欢晚饭就吃夹生了。
罗锦程见状,忙说:“没事没事,我车里还有副备用的。”说着,就要起身下楼去车里拿,柳如意像是一下子得到了提醒,嘴里嘟哝着道:“你等等,楼上好像有副,我差点忘了。”
她就跑上楼去了,稍倾,就听楼上传来隐约的拉抽屉、翻东西声,声音一消停,她就跑下来了,把一副眼镜递给罗锦程,有点羞涩地说:“戴戴看,是不是还合适?”
她的声音里,浸泡着伤感的温柔。
罗锦程局促了一下,象一做了坏事非但没遭到谴责反而被款待了的良心未泯的家伙,他讪讪地抽了一张面纸,想擦一下,柳如意小声说:“我擦过了。”就抽身去厨房了。
整个饭厅很静,罗锦程埋着头,把眼镜扣在脸上,举起一罐啤酒对何春生说:“喝酒喝酒。”
何春生虽然不胜酒力,但,酒胆多少还有点,便和罗锦程干了,织锦见他脸红如关公了,便一把夺下来,说:“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罗锦程歪着头看她,那眼里,充满了无限的调侃意味,织锦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罗锦程捏了一根牙签,转头对何春生说:“春生,和炸弹睡一床的滋味,你知道么?”
织锦有点恼,又想罗锦程难得回家吃顿饭,索性不去招惹他,一个人上楼去了,看了一会书,估计他们差不多该吃完了时,才探出头来,对何春生道:“你过来。”
何春生被罗锦程灌得眼都睁不开了,听见织锦叫他,扶着椅子,歪歪斜斜地上楼,织锦本想和他说一下房子的事,见他喝成这样,心里早已一万个不高兴了,就冲罗锦程说:“以后你别回家吃饭了,你看你,回家吃顿饭都闹成什么样了?”
罗锦程红着脸歪在沙发上,捏着遥控器调电视。
妈妈和柳如意两个,忙着把桌上的残汤剩饭收拾进厨房,织锦觉得自己不好光看不做,就让何春生上床躺一会,对妈妈说:“妈,我来吧,你歇着。”
织锦和柳如意洗完碗出来时,罗锦程已经不见了,妈妈正在给兜兜洗脚,织锦想起何春生醉得跟鬼似的,便榨了杯西瓜汁端上楼去,扶他起来喝,何春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织锦,又借着酒,眼就直了,说:“织锦,你真好看。”
织锦面无表情:“喝西瓜汁。”
何春生满眼春色地把西瓜汁喝完了,就定定地看着她,织锦低下头去,她不是羞涩,而是别扭。和何春生在一起,她总是忽略了性别,很奇怪的感觉,她竟感觉不到他是个男人而且也忘记了自己是个女人,好像,即便是与何春生结婚,也是是两个忘记了性别的人要搭伙一起过日子而已。
织锦不愿意承受他这样直直的盯着看,就到客厅里和妈妈看电视。
妈妈看着她,叹了口气说:“织锦……”
织锦嗯了一声,扭头看妈妈,妈妈把手合在她手上:“没去看看房子?”
织锦说看了,没中意的。
妈妈说:“抓紧时间看看,合适就买了,兄弟两个都成了家,还在一起生活,不方便。”
织锦说知道。
妈妈又说织锦你真的愿意?
织锦想了想:“妈,我应该结婚了,何春生正好在身边。”
妈妈心疼地看着织锦,叹了口气:“赶快买房子,钱的事,别愁,不够的话,我这里有,还有你哥,让他帮忙找找房子,看有没有认识的房产公司,让他们给打点折。”
织锦看着妈妈:“妈,你还不知我哥那脾气?他什么时候为了打折求过人?”又嘿嘿一笑:“到时候,我榨他点血汗钱。”
妈妈拍了她一下:“没脸皮,你知道刮你哥,这些年,他在你身上没少花钱。”
织锦笑:“我知道,谁让他有钱来着,谁让他是我哥来着,你放心,到时候,他肯定就把银子拍到我眼前了,我不要,他还会跟我急呢,我哪能不赏他这面子?”
“就你会贫,赚了便宜卖着乖。”妈妈攥了攥她的手:“你哥有心事,等你抽时间帮我问问他。”
“我也觉得,他都好几年没回家吃饭了。”
母女两个,沉默了一会,织锦看了一下表,说:“我去把春生叫起来,他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