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笑:“不对。”
“哪里不对了?”
“我们心照不宣吧,对了,其实,古福利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便利身份向丁朝阳通风报信捉奸,这比去强暴许芝兰风险小多了。”
“你以为一个内心有愧而且不想离婚的男人会相信别人的风言风语去调查妻子是否红杏出墙?除非你把铁的事实摆在他眼前,让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地在残破的婚姻里苟延残喘。”
“所以,你鼓励古福利抓住她和宣凌霄的私情胁迫她和自己发生性关系,直至她怀孕。”
阮锦姬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我是不是很聪明?”话音刚落,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得意之下,言之忘形,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目光冷峻地看着我:“你在诱导我?”
我笑:“我是在验证自己的推理,我还推理,后来,古福利知道了宣凌霄和许芝兰好,其实是你导演的一出好戏,他也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于是,他像一条回过味来的疯狗样纠缠你诅咒你,并威胁你要揭穿你的所有阴谋……”
“你还会推理到我不堪古福利的威胁纠缠,终于痛下杀手,在他试图向你盘托出全部的夜晚,匆匆赶到出事地点,谋杀了他。”她边说边笑,像在讲一个荒诞不经的笑话。
“你一直没放下对丁朝阳的仇恨,所以,你以她哥哥朋友的身份照拂小绿,请她到店里做事,其实你还是在利用她。”
“荒唐,一个乡下妹子有什么好利用的?”
“你利用了她对哥哥的感情,还利用了旧阴谋中的一个章节,并利用了我捡到的那个钱包,栽赃到丁朝阳身上,告诉她,她的哥哥很可能是丁朝阳谋杀的,因为她的哥哥曾强暴了丁朝阳的爱妻,并致使她怀孕……不知内情的小绿当然信以为真,疯狂地打电话威胁丁朝阳。”
阮锦姬摊了摊手,做无辜状看着我:“至于小绿为什么找丁朝阳,不存在我利用她对哥哥的感情,她只是把一个推测当成了事实而已。”
我知道,我和阮锦姬之间已经完了,再也不需要相互演戏,再也不想给对方留下一寸余地去喘息,我叹了口气:“你错了,有证据显示,谋杀古福利的人不是丁朝阳。”
她表情漠然,仿佛成竹在胸,不愿再多言一语的样子。
“古福利死的那晚,你没在办公室睡觉,因为古福利告诉你了,他要在今晚通过打热线的方式揭穿你所有的阴谋,开始,你不信,可听到广播后你震惊了,古福利说着说着热线就停下了,我猜,他突然停下就是打电话问你有没有听广播,以向你表示他盘托出整个事件来龙去脉是势在必行,并向你示威,气急败坏的你可能询问了他的所在位置就匆匆赶过去了。”
阮锦姬叼着嘲讽的笑:“然后呢?接着推理。”
我延着方才的思路继续说:“决定出门去找他时,你就杀心已定,否则,你就不会告诉员工们不准打扰你睡觉,因为你在为谋杀古福利做前期准备,万一事发,万一有人怀疑到你头上,你也有不在场的证据。”
阮锦姬耸耸肩,哈哈大笑,把手往前一伸:“拜托,你推理得累不累?刑事案件是讲证据的。”
我走到她身边,猛地推动了她的大班椅转向临街的窗子,指了马路对面的道路监控器:“证据就在这里,它拍下了送你去出事地点的出租车牌号。”
她的嘴巴缓缓张开,红润的脸,缓缓地白了。
我拿起手包,转身推门离开,小绿依然在百无聊赖地修理指甲,看见我出来,下意识地站起来,往里溜达。
我喊:“小绿。”
她回头看我。
“不要给丁先生打电话了,没用的,你哥强暴他前妻的事,他并不知情。”
我拉开门,街上扑面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恍惚间,就流了泪,不知所以然的,复杂的泪。
4
下午,我又给宣凌霄打了电话,他连续挂断了我四次。
直到傍晚,他才回电话,也没问我找他什么事,直接就问晚上能不能去一趟酒吧,我说等做完节目后就过去,他简单地说了句我等你,就收了线。
丁朝阳没回来吃晚饭,也没提前打电话会知,这很是反常,我打过电话去问,他说有点烦躁,打算约朋友一起出去喝酒。我说好吧,别喝多。
他沉默了一会,沉吟道:“对不起。”
“别这么说。”我的鼻子酸酸的,泪差点落下来,想真相这东西,最好不要剥开,剥它做什么了?剥开的越多失去的越多。
他说:“一个人好好吃饭,我稍晚点就回去。”
5
我做完节目就去了西南园,路上,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估计丁朝阳还没回,便给他发了个短信说我和台里的人一起出去吃宵夜,他说好的,再没多问,就扣了。
西南园酒吧没营业,卷帘门底下透出一丝影影绰绰的光影,我走过去敲了敲,门就稀里哗啦地开了,宣凌霄的目光很沉,待我走进来就把卷帘门关得严严实实,站在灯光离陆的酒吧中央,我的心,有些怯怯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