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可杜鸿希望要个孩子,我没有剥夺他做爸爸的权利,只要他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幸运呢?这是刹那间唯一拥挤进我心里的一声感叹。
她摸了摸我的脸:小艾,你身体不舒服么?
我晃了晃头:没,可能坐久了,一站起来,就有些晕。
然后,我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你要赶快告诉杜鸿,让他高兴一下才好。
小艾得意地笑了一下:才不呢,我要等肚子大到他能看出来时再说,一下子就给他来一个大大的惊喜。说着,她用手在小腹处向外划了个大大的半圆。
6
小艾怀孕的消息几乎要令我崩溃,夜里,我不能入睡,我不停地展转着,应该是小艾恨我才对,为什么她的幸福却是我没顶的绝望?
原来,爱情真的是一个能将人妖魔化的混帐东西。
次日,我昏昏沉沉去了医院,我埋着头,有气无力地说:我要药流。
大约是司空见惯,医生没问为什么不留下这个孩子,而是做了一些常规性的检查后,给我开了一张药单,拿药,护士头也不抬地说先吃一片,24小时后再吃一片,然后……
我讷讷着,说不出话,如同末日来临,其实,那时,我的心,还不曾生出邪念,我只是想,随着小艾的怀孕,我的那场压根就不曾有爱的虚幻情感剧场,到了该收场的时刻,而我,需要做好收场的善后事宜。
可,当我倒上一杯水,怔怔地看着那片药片时,我的泪,潸然而下,为什么,在这场纠葛里每个人都有幸福收场,而惟独我需要受伤?
我缓缓地放下了水杯,改变了主意。
四天后,小艾先兆性流产,虽然送进医院进行了及时抢救,那粒还没来得及发育成胎儿的小小种子已经失去了继续生长的能力。
自始至终,没有人怀疑过我,流产是太司空见惯的事情,因为我和往常一样和小艾一起在公司餐厅吃午餐,我只是趁她不注意将碾成粉末的堕胎药倒进了她的咖啡杯里,而她,又那么地酷爱不加糖的咖啡……
在家休假的小艾,面色苍白,几乎一句话都不肯说。
她时常打电话叫我去陪她,她说她感到很害怕。我去了,她又很少说话,看我,或是看电视,再就是,和我一起吃一些我吃不出味道的东西。
她看我的眼神,像一束光,穿越了菲薄的玻璃,我努力地保持着从容,不停地安慰自己:我只是,心虚而已。
7
那天,我电话杜鸿,自从小艾流产后,我们没有单独见过面,他好象有些自责,责怪自己没照顾好小艾,才导致了流产事件,偶尔,我电话他,他也很少说话,即使说,也会说是不是上帝在惩罚他对小艾的不忠所以才剥夺了他的孩子?
我说我不许你这么想。
林就笑,笑得很寥落。
我说:杜鸿,上帝没有惩罚你,因为,我有了你的孩子。
电话里,出现了长长的沉默,我怯怯地叫:杜鸿。
杜鸿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改天,我陪你去医院。
我说:不了,我自己可以的。
那边,就收线了,我望着窗外,依旧是天空晴朗,白云满天,而我的心里,早已是暴雨成灾。
从医院出来,我辞职了,小艾到机场送我,她拉着我的手,哭得说不出话:你一直在北方,去南方能习惯吗?不要忘了经常给我电话,如果南方不好,你就回来,至少这里有我们。
我的心里,哽咽着巨大的疼痛,令我痛不成语,是的,有些时候,爱情真的是魔鬼,它藏在一个隐秘不见光的角落,指挥着我伤害了最疼爱我的女子,尔今,又用羞惭,将我,击倒在地,让我的良心,在这个女子面前,今生今世,不得站立。